这时,外面菜肉上进来,师嘉映闻声回头,才免了他一脸懵相被瞧了去。
菜肉兼备,陈璀恢复状态,询问几句子皿收徒情况,好半天才听完对方磕磕巴巴一席话,大意就是:子皿觉得他心性纯良、性格恭谨、一丝不苟的,故收他为徒,但他拒绝了。认为对方收弟子太草率,定是贪多不烂。
陈璀暗白他一眼,总觉得对方从老气的长相到结结巴巴的话语,都在对他进行嘲讽。
打定主意要整对方一顿,他给人灌了不少酒,间或聊了些小天,诸如对方来温留做什么,以前在大陵何如,平日读些什么书等等。
“治、治水大、大会,大、大师云集,特、特来求、求学。”
“家、家族弃、弃子,要、要他、他们刮、刮目相看。”
“读、读《法度》、《三、三三韬九略》。”
陈璀“豁”的一声,竖起大拇指,“嘉映可是有大志向啊,再来一杯。”
师嘉映已是醉眼朦胧,“我、我要封、封侯拜相。”
封侯拜相,就凭你一个结巴。陈璀心中嗤笑,面上鼓励,“苦心人天不负,嘉映心怀大志,只要持之以恒,定然前途可期。”
他是随便一说,却叫从小不被肯定,听多了冷嘲热讽的师嘉映感动了,“崔、崔兄。”他激动地抓起陈璀手腕。
陈璀被他大力唬了一跳,暗道莫非雍国人力气都这样大?
师嘉映喝醉了,就不那么容易害羞了,拍着桌案叫小二进来,要了香烛,陈璀目瞪口呆,“嘉映你?”
师嘉映摆好香烛,脸上熏熏然,“崔兄真乃小弟知己,愿与崔兄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陈璀:“……!”
“等等,你不结巴了?”
师嘉映已然听不清他说什么,陈璀见其拉着他就要拜,忙不迭抓起案上猪蹄塞进对方手中,置换出自己手腕,便见人拉着猪蹄铭誓结拜,最后抱着猪蹄大喊道:“崔大哥——”
“噗——”画面太喜感,陈璀喷出一口酒。又借“结拜”之义给人灌几杯酒,等人彻底昏死过去后,掏出匕首拍拍对方脸颊,“看在你成功逗笑我的份上,我就不大整你了。”现在他心情较刚出子皿租的府邸时,不要好的太多。
可本是特意来整这个傻大个的,半途而废岂不是白辛苦自己听这么多结巴之语了?
陈璀眼珠转了转,心生一计,在人身上好一通摸,拿出其身上所有银钱和值钱的东西,塞进地上毛毯里,接着出去付了刚刚一半饭钱。
那边小二们等师嘉映醒来付钱久等不到,他们拿热毛巾擦擦对方的脸,客气道:“客官,咱们打烊了。”
师嘉映还懵着,“崔大哥?”
于是等应小怜回到温留府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他名下酒楼有人吃霸王餐。
这可气煞店小二们了,他们可是背后有人的,居然敢如此欺辱?登时扭着师嘉映报官。一见刚到温留府门口标志性的轮椅,屁颠屁颠跑过去,叭叭大讲一顿。
应小怜还没说什么,跟着对方过来声称“保护对方外加给对方推轮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挤掉阿劳的虞纯怒了。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儿,竟然有人敢欺负,岂有此理!立时先给了还醉醺醺的师嘉映一脚。
闻息过来接应小怜的谢涵正这时出来。
于是,本是要叫对方蹲一晚大牢,然后第二天他再闻讯前去救人,并指出毛毯下金钱的陈璀倒霉了。
既整了傻大个,又给狐狸精名下酒楼找了麻烦,陈璀算盘打的叮当响,却万万料不到自己如此时运不齐。
应小怜、谢涵何等样人,立刻察觉其中违和,顿时阴谋论,仿佛有一张大大的蜘蛛网在编织中。着温拾许熬了醒酒汤,给师嘉映灌下一碗。
等对方彻底清醒前,霍无恤皱了皱眉,“师嘉映这个名字……”
谢涵:“怎么?”
霍无恤点了下下巴,“好像是师无我的侄子,小时候发高烧,好了后就剩下口吃的毛病,人也傻里傻气的,于是被发配去了师家边邑城池。”
“师家子弟?”
这更给阴谋论插上了想象的翅膀。
然后等对方醒来后一询问……
唔……崔晨?几人对视一眼,叫来陈璀。
陈璀一过来看到似笑非笑的应小怜和红着眼睛板着脸看他的师嘉映,就知道坏事了。
“嘉、嘉映真、真心与崔、崔兄交往,崔、崔兄假名示人,还、还……”师嘉映说不出盗窃二字,撇过头去。
陈璀心中一定,反正他没偷钱,忙过去给五花大绑的师嘉映松绑,抱着人呼道:“嘉映嘉映,你这是怎么了?我白日有急事先走一步,怎么现在你就这样了 ?”
师嘉映恼怒,“你、你、偷、偷了我银钱,还、还……”
陈璀大惊,“我怎么会偷你银钱?我确实出来没带够银子,没钱请你,可是自己这一半是付了的,还想着事情结束就带上银子来找你。”
“不知小璀有什么急事?”应小怜歪了歪头。
陈璀羞羞答答道:“今夜小怜哥哥要来,可不是小璀最大的急事。”
应小怜被对方这古怪模样恶心了一把,哼笑道:“事实是小璀比谁都来得晚罢。”
陈璀一摊手,“我有些醉了。”
师嘉映冷眼看着,心想陈璀在温留府应该很有地位,不至于偷点金子,难道是最后有毛贼进来?还是店小二监守自盗?他暗自怀疑。
这时,酒楼有人过来送钱,说是打扫的侍者发现地毯下有银钱,扣除对方吃喝包厢的钱,剩下的送还回来。
陈璀暗道一声“天要亡我”。
果然应小怜脸上的笑扩大了,谢涵微微皱了皱眉,师嘉映也不笨,别说是醉酒掉进毛毯的,还有系在腰带上的玉佩呢,怎么掉?他又愤怒又难过,“你、你耍、耍我!”
心想这人害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个脸,陈璀哼道:“耍的就是你。”接着对谢涵道:“此人来自大陵,又以雍国第一大氏族师氏为姓,君侯不可不防,我特意略施小计抓进来盘查。”
谢涵听他说完,好笑令婢女带师嘉映去偏间吃些东西、洗个澡好生休息,等众人出去后,对陈璀招招手。
所有人包括霍无恤都被谢涵先打发出去了,陈璀莫名有些害怕,“君、君侯?”
谢涵一直知道对方心性不怎么样。
从对方一开始对苏韫白的嫉妒,还有原著世界里的两面三刀,但考虑到对方自小受苦,难免心性偏激。且——家臣心性欠佳又如何,他这里又不是选道德模范,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辈,只要能干实事就好。有时候,一些小缺点,反而更容易驾驭。
因此如今,他也并不如何生气,只是考虑到对方那过于强烈的自尊心,以及刚刚近乎慌张的口不择言,选择安慰一番,摒了人出去,摸了下伏在地上人的脑袋,“说罢,他怎么惹你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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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嘉映是来治水的。
等这告一段落,我们去打塞外(约会)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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