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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梦-二十六(1 / 2)

公主梦-二十六

桔子粟/文

“你问我我问谁?”何振刚抬起两只手瘫在空中, 无奈又愤怒,“那段时间我被调去外地,回来连葬礼都没赶上, 你以为我不想知道吗?”

“算了。”他把了下自己的寸头, 重重吐出一口气,“你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再跟你那未婚妻一起回来报道。”

何振刚撑着腿从椅子上站起, 双手负在背后, 步履缓慢地走出病房。

和刚进来时相比, 他像是突然老了十岁。

房门被轻轻关上,陆离仰靠在床头, 闭上了眼。

有句话师父没说错,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扛下去。

至少在真相大白以前,他还得熬着。

有何局的三申五令在前,陆离又在医院多躺了一天,第二天天一亮,他就风风火火地赶回了分局。

经过郭·社交之花·尽帆的不懈疏导, 分局门口的媒体已经全部撤离,舆论却愈演愈烈,某著名集团公子哥劈腿致前女友死亡和当红小花遭报复被活活烧死的新闻轮着称霸各个网站头条。

虽然王家人动作很快,及时拦截了明面上王子恒的所有信息,但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他们的手也伸不到大家茶余饭后的闲聊里。而王子恒自己, 则在那次火灾后彻底退出了公众的视野, 似乎是消沉了许多, 新锐集团的股票也跟着一落千丈, 没多久,王周两家就传出了取消婚约的消息。

另一个当事人李木子,这位再也无法开口为自己申辩的女明星,作为唯一一个可以尽情曝光的对象,几乎集中了媒体所有的注意力。

她的过去都被尽数挖出,血淋淋地瘫在公众面前,任人议论,外围女、小三、失格偶像、疑似吸毒等一系列不好的标签一道道地,都将她永远地钉在了耻辱柱上,就连她已故的奶奶都被搬上了台前。

她的身体已经被烧成了一具焦炭,尸检无法得到有价值的线索,家里的东西也被烧得残缺不全,诸如她吸毒之类的很多事都没办法再求证,所以警方也只能口头上呼吁大家要谨慎思考不要随意听信谣言,却无法拿出切实可信的证据,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澄清。

所有的一切,似乎只有时间才能平息。

相较之下,那个因爱生恨从而设计出这起阴谋的始作俑者,却因为身份热度不够,很少再被人提起。

机关算尽,无非是在最爱她的两个人心上,剜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夏母郑慧,一个年仅四十三岁的女人,因为身材娇小模样年轻,还曾多次被当成自己女儿的亲姐妹,在离开湖州的时候,半边头发已经被白霜染透,形容枯槁。

她紧紧抱着赵斯若,这个和她女儿差不多大的孩子,声音破碎不清:“当过妈的人才知道,我生你有不容易,头三个月吐得昏天倒地,一口好的东西也吃不下,后五个月几乎没睡过安稳觉,醒麻药、开奶、宫缩,没有哪个不疼......”

郑慧深深抽了口气,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继续发出声音,“孩子,你这条命是你妈妈掉了半条命才换来的,无论你想不想要,既然来到了这个世上——”

“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她最后这么说。

不只是为了你自己。

还有你爱的人,爱你的人。

好好活下去。

赵斯若站在车站门口,秋风夹着细雨飘进衣领里,她哽咽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身后,陆离撑开了伞:“逝者已逝,罪往往都是留给活人受的。”

“你说,”她望着进站口互相搀扶的两道落寞身影,喃喃问道,“晓倩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会有一丝丝觉得愧对生养她的爸爸妈妈吗?”

空气里有风吹落叶的声音,无人回应。

这个问题,兴许只有等夏父夏母午夜梦回之时,再梦见他们的女儿才能知道了。

夏晓倩,这个二十二岁的年轻女生,孤身一人留在这个大城市里,没有爱好,没有社交,也没有工作,如同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生命里有且只有她十八岁时遇到的那个爱人。

她以为她能从十八岁跟他到八十岁,却不知,这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一场梦。

梦碎了,她的生活也随之崩塌。

爱人和朋友的双双背叛,让她在生命尽头策划了这起所谓的谋杀案。

至于她为什么选择了王子恒做“凶手”而不是李木子这个问题,就像她们那天的争吵内容是否真的如李木子所言那样简单,也像李木子当晚十二点左右再次去夏晓倩家究竟是为了什么一样,都无法再得到答案。

能知道的,只是李木子发现夏晓倩死在浴缸里后,没有报警,而是打电话跟王子恒商量将事情瞒了下去。

她甚至独自留在现场又清理了一遍,其中就包括地上属于王子恒的短发、存有王子恒照片的手机,以及那瓶王子恒从家里带来的、他平日最喜欢的红酒。

她清理了所有关于王子恒的痕迹,却在离开前想要最后再看一眼自己这个相伴七年的挚友时,不小心留下了一根自己的头发。

而那枚被遗留在隐秘角落里的袖扣,也许仍是夏晓倩有意为之的计谋之一,也许是李木子慌乱之际不小心踢进了沙发下,最终因为赵斯若的仔细周密被推到了明面上,即是引导警方怀疑王子恒的关键证据,也成了推翻夏晓倩计划一个重要漏洞。

一个被下了安眠药陷入昏睡、连割腕都无法反抗的病弱女生,哪来的力气在垂死之际扯下一枚精心裁定的袖扣。

可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离哥。”赵斯若低下头,“对不起。”

陆离抬起伞,望着她。

“这本来是很简单的一个案子,如果不是我执着。”赵斯若愧疚地说,“是我害大家白费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

陆离这个人,按常规意义上来说,实在不算是会安慰人。你别想从他的口中听见不要自责不怪你这样宽和的字眼,更别想他能解锁什么揉揉抱抱摸摸的技能,那种事在他眼里就跟搓面团子没两样。

但他会用事实让你明白,这件事其实没什么,这不过是一个必经阶段,吃一堑长一智才能成长。

“有个前辈曾经跟我说,警察啊,就是要做很多无用功,你别看那电视上多光鲜亮丽,实际上,”陆离放慢步子走着,“多的是为一个案子费大半辈子结果还什么都落不着的人,你忽略了家庭,老婆孩子不理解,没及时找到凶手,受害者家属也不原谅你,憋屈死。”

“但这样你就撂挑子不干了吗?”他在斑马线红灯前站定脚步,望着车来车往,说,“你还是得查,你想想那些受害者,他们很多人都没办法再开口,如果你都放弃了,谁来给他们一个真相?又有谁给那些无辜的人,一份安稳?”

“如果这次没有调查夏晓倩,”陆离说,“有谁会了解到,她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女生都经历了什么,就算她在公寓里发烂发臭,除了她爸妈外,也就房东关心,还是担心自己的房子以后没人租,而王子恒他们这些本来的加害者,反倒无事发生,继续心安理得地花天酒地潇洒人生,你不知道谁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也许是夏大倩也许是夏中倩,反正他的未婚妻一定不会幸福。”

“离哥,”赵斯若吸了吸鼻子,隔着濛濛雨幕望向他,真诚地说,“你好会编哦。”

“......”

“谢谢你,”她像是没看见陆离的眼神一样,揉了下眼角,笑着说,“我现在心情好多了,我会继续努力下去的。不论你给不给我当师父,”

她说,“我都会跟着你好好学。”

陆离的脸色倏地变了,他没再看赵斯若,拉开门,冷声催促:“雨越下越大了,赶紧进去。”

赵斯若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变脸了,上次也是这样,一提到拜师他就不高兴,难道她就这么不入眼?

“离哥,”她拉着车门把手,固执地站着没动,“有个问题,我想了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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