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戎肆充当无情传话工具,“府君身处南疆恐赶往不及,属意门主前往处理。”
“什么?”舒华宴转扇子的手一顿,半信半疑地看着戎肆,“颜淮说让我去?拉拢无极宫那位?”
“是。”
舒华宴面色一僵,松了扇子掐着手指似在算卦,边算边嘀咕:“我这掐指一算,我此行江南大凶,不去!”
“府君说,此乃天赐良机,若是错此良机……”
“不去,扣光我月俸也不去!”
但,由于这别样天门主太惜命,府君颜淮又太忙,搅进来的,也就剩被派往江南解决这事的林无端一行人了。
新一届花魁盛会转眼即至,林无端查探了江南各处,还是拉不下脸来带着弟子们去秦楼楚馆查案,只约定了盛会之日必定到场。
而在这等待的时间里,又有人失踪了。
明知玄天宗的人在江南城内,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犯案,这元凶不可谓不嚣张,江南城城主府又给万道盟递了文书,要是能抓住这为祸的妖,他们愿意加两倍赏金。
林无端握着笔,这符也画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这事算不算春秋的挑衅,明知自己被盯上了还要犯事。
白日里鲜少有人会走过这条花巷,林无端提剑步入街道时,只听琵琶声声,他抬眼向上看时,春秋正倚着栏杆看他,怀里还抱着琵琶,那眼里褪了嘲意,再不剩什么情绪。
姑娘素手拨弦,轻哼着江南小调,以林无端的修为,自然是将这一切听得一清二楚,悠悠的调子含着江南烟雨缠绵。
她散了大半的发,鹅黄衣裙更显娇嫩,怎么瞧都是人畜无害的模样。
“你所作所为,当真以为没人知道么?”
“什么?”春秋止了手中弦,似好奇般看向林无端。
“江南妖祸之事。”林无端面色一凝。
春秋倒毫无紧张情绪地一手撑额微微笑了起来:“什么妖祸,小道士,你可莫要空口白牙污蔑了好人。”
“你……”林无端一哽,心知春秋说的是事实,他很怀疑春秋是一回事,他们拿不出半点证据也是事实,否则哪还能任人在这这么猖狂。
他俩遥遥相望着,春秋蓦然移了视线,是随侍的侍女给她拿了些点心来,盘上糖藕新鲜,边缘还缀着今晨新摘的花儿。
“姑娘可要尝尝?”侍女轻声问着。
春秋视线落在那藕上,又瞧了眼楼下定定望着她的林无端,她的笑里多了分恶趣味,拈了块糖藕包在帕子里,以花封笺,随手把这帕子扔了下去。
“你可接好了。”
“什么?”林无端下意识伸手去接,随着帕子的坠落,掌心添了些重量,封帕的花半点折损也无,无声证明了春秋这人是有些修为的,糖藕的甜香散溢,楼阁上的姑娘静静瞧他,说着:“你生得这般俊俏,来这烟花流连之地不止一次,怎么能少了姑娘赠的糖藕。”
“什么意思,我只是来见你的。”林无端握着帕子不知所措。
春秋递了琵琶给侍女,随手拢了拢发起身,“你这道士,来这种地方见我一个清倌有什么意思。”
“什……”这次林无端没得到回答,春秋已然起身离去。
林无端拿着糖藕回了客栈,莫凌云正坐在门边随口指点着弟子剑术,见他回来了大大咧咧叫了声师叔,视线无意落向林无端手中之物时,莫凌云原本散漫的视线一凝。
“师叔你这是……?”
“什么?”
“我就想问问你这糖藕哪来的……”莫凌云咧嘴一笑,笑得有点假。
林无端略加思索:“她人相赠。”
“哦……哦?!”莫凌云这一惊一乍的,把林无端也吓了一跳,“怎么了?”
“啊……啧,没事,师叔。”莫凌云笑容愈发假,林师叔手里的帕子一看就是女子的,再配块糖藕,他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师叔,这帕子包藕相赠,说文雅点,意为求偶呢。
莫凌云又想了想,还是不了吧,看他林师叔这一脸正直的,十有八九不知道什么意思。
事实上,林无端确实不知道青楼女子送糖藕是什么意思,等回了屋,他才掀开手帕看里面是什么东西,这动作,颇有些小心翼翼。
瞧见那块糖藕时,林无端不自觉松了口气,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这姑娘,怕是在戏弄他罢。
林无端咬了口糖藕边缘,有些偏甜了。
姑娘家都喜欢这种甜甜的东西么?他不自觉去想,反应过来自己又在想春秋时匆匆念了遍清心咒。
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起,春秋叫他,小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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