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莫凌云指尖抚过唇瓣,眼底凉薄一片,他待在玄天宗这么久,为的就是玄天石,几番辗转,这东西终究还是落进了他的手里。
一个有铭牌的化神境要无声息离了玄天宗不算难事,莫凌云卸载面上伪法时,他便再和莫凌云这人没有关系了,他是东境至高——宴止。
来迎的玄夜一拜,宴止远望玄天山脉群山,淡淡道:“余下如何,不必我说了吧,舒华宴在这儿,推波助澜一番也不是难事。”
“是,主上。”玄夜复拜时,那道黑色身影已失了踪迹。
收着玄夜回讯时,舒华宴正玩着自己的扇子,听玄夜转述宴止让他有分寸些这类的话,舒华宴扇子一展,半是恼怒道:“让我办事,他又不加钱!”
“不过……”舒华宴视线一转,带着那么些恶意地扬了扬唇角,“若是世人知晓,容榭道君这唯一的徒弟便是东境魔君,他还把玄天宗镇宗至宝给了魔君宴止,这一想想,当真有趣。”
有些事用不着他们别样天亲自下场,只消推一推这波澜,就会有无数的自诩正义者一拥而上。
他们以为人多,他们就是绝对的正义,和胜者。
“晗修啊晗修,糊涂啊你。”赤清真人摇摇头,复看失神的景容,“你这……这叫师叔怎么说才好……”
景容收了个魔君当徒弟,又丢了宗门至宝,这事在整个修界都传遍了,叫嚣着惩处道君和景容德不配位的蜚语更是止不住。
景容不愿说话,这诸事也只能他们各峰主来处理,向来脾气爆的秦方道人骂了句:“你怎么能把玄天石给那小崽子?!”
景容仍是不答,秦方道人终是怒其不争地提剑离去。
如今修界有名望的人多云集在玄天宗内,魔君带了玄天宗至宝玄天石离宗的众人皆知,与其斥责景容,倒不如先想想怎么平息众怒。
宁清和林无端抵达宗内时,宗里已经乱成了一片,容榭道君久居凌霄殿不出,各峰主也不正面回应其他世家宗门的诘问。
这万年第一宗的名声,怕是要在他们手上毁于一旦了。
“怎么回事……”宁清望着混乱一片的玄天宗,又见山门外匆急来人,为首的正是常被拒之门外的杨嵩。
他看起来得意极了,看着宁清刻薄道:“不愧是同宗师兄弟,都喜欢跟些不干不净的魔修扯些勾当。”
“……你说什么?”宁清一愣,定定看向杨嵩。
“你的大师兄,你们的少宗主,容榭道君啊,收了魔君当徒弟,还给人家送玄天石呢。”杨嵩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意,当初他纠缠宁清时景容何等傲气,不顾他衡山剑派少掌门身份将他逐出宗去,如今一报还一报,他景容的名声,也坏了个透彻。
可下一瞬,离鞘长剑就指在了他颈上,是宁清面色铁青,音调带了怒意微颤:“你不配说我师兄。”
“是他失德在先,还不许旁人说了?”杨嵩一抖,没想到宁清竟然直接动了手,可在场这么多人,他就不信宁清敢……
直到痛意自撕裂的皮肤处传来,林无端扬手打翻了宁清剑,杨嵩吃痛捂住了脖间渗血伤口,“宁清,你……你敢!”
“折澜,不要冲动。”林无端没看任何人,只道:“一介道君,不是你一个金丹初妄言得了的,这终究是我玄天宗地界,少掌门也收敛些。”
“好……好……”杨嵩在众人前丢了颜面,仍要死鸭子嘴硬:“你们给我等着,我看你们还能嚣张到何时!”
“啊,给景容撑腰的人越来越多了。”人群中的舒华宴拢着扇,若有所思道。
依着宴止意,是不愿景容登上玄天宗宗主位,这才在拿到玄天石后大肆宣扬景容收了个魔修做徒弟,这闻讯反对的人越多,宴止计成的概率就越大。
可他们大概是低估了玄天宗袒护景容的决心,这流言蜚语漫天,各峰主长老却绝不说景容一句不好,继位大典仍是照常举行,玄天宗也把景容护得极好,绝不让旁人接近了去。
这般混乱波折之下,又有新事被捅了出来。
拂离道人是被景容逼死的。
“听说呀,是他这师叔看穿了景容收了个魔修徒弟,景容为了瞒住这事,活活逼死了拂离道人,哪成想,他徒弟就是个白眼狼。”
“到了这般田地,玄天宗还要护着他?莫不是,玄天宗气数将尽了,连这般恶邪之人都肯奉为宗主。”
“莫不是,再来个天资好些的魔修,他们也能奉为座上宾?”
“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本来只是想出来走走散散心的云景,一来就听到有人在造谣景容,这她哪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