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九霄雪曾融于他掌心,如今又凝霜雪落景容眉间,一人一剑而来的道君分毫无惧埋伏,这清透玉冠,漫天雪落不及他衣间白,他从不负道君之名。
他景容,剑破天光,斩十方妖魔,定万道乾坤,方为此间最清绝。
宴止深深看了眼景容,再难寻他眉眼间曾予他的温柔意,景容亦望宴止,天地偌大唯有他们二人薄雪中相望,谁也不愿先开口。
“师尊……”是宴止久违一声师尊打破沉默。
景容一时低了视线,再抬眸时已是凌霄剑出,他这剑势凌厉直逼宴止要害而去,宴止只守不攻,被景容逼得一退再退仍未剑出。
“不必如此戏弄本座。”景容冷了声线,一道灵力直袭宴止而去。
宴止眼底一痛,侧身避道:“我说过,绝不伤你的。”
“你从未做到过。”是景容凉薄一眼,凌霄剑再度剑出,“虚词假意哪敌你所作所为。”
他若当真从未想过伤他,便不会挑在玄天宗大变时叛出,更不会在他继位大典上留下戏谑一言转瞬而离。
任他万众之下呕血失态,宴止自泰然安之。
真心从不是靠虚假言辞拼凑,更不是如今一切无法挽回,这伤他至深的罪魁祸首一句绝不就可以一笔勾销。
这血染的祸,亦非他一句原谅就不复存在。
宴止后退几丈,扬剑避过景容攻势,复抬眸时他眼底微红,极轻问了句:“你当真是这么想我吗?”
“你当真不知你所为我应承几分吗?”景容驳斥,他为修界第一人,这天下妖魔祸乱,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我从未想过伤你……”宴止闻言动作一顿,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落崖间,腾起的凌霄剑亦击退他掌上七星剑。
“你从未想过任何人。”偏景容不给他分毫辩驳的机会。
“我从未想过任何人……?”宴止低低抽了口气,松了手中七星剑任它坠下悬崖,他亦摇摇欲坠,他只惨然笑道:“原来……我竟是这般十恶不赦之人……”
忠他之人因他而死,他挚爱之人因他承痛,时至今日,他尚不明己身之过。
“你该死。”是景容极轻叹了一句,眼前的他逐渐与宴止幻境中最后一面重叠,原来他的结局早有昭示,偏宴止不知好歹,还想试一试。
景容的话止在一半,掀起祸乱的宴止该死,他也不该好过,亲诛宴止,于他,本就是最大的偿与罚。
奈何凌霄剑将入宴止心门时,天地光华骤起,二人同时僵在了这一瞬,天边亦有虚影将他们包裹,有人自景容身后将他轻拥,分明是无实质的存在,偏让景容感受到了一丝久违温暖。
是‘他’在他耳边轻叹:“若早知,伤你至深的是我,我倒宁愿我从未存在过。”
宴止僵望着景容身后几乎生得和他一模一样的幻象,这莫名的熟悉感让他说不出话来,景容也保持着握住凌霄剑的动作再难前进一寸。
“这世上能杀我的,唯有我自己。”那虚影松了手,“胆敢伤你之人,纵然是我,也该死。”
‘他’朝宴止伸了手,低低叹道:“纵是他亲斩红线,你又怎能忘了他,九霄凌云。”
九霄凌云……
九霄凌云……
“我就是喜欢容榭!我要这天道法则都为他让步!六道轮回亦是!”
“始神之尊,无需诸多法则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