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斓不在家,偌大的虎王洞府就显得有些冷清。
小黑兔白英俊衔了朵娇艳的野花,百无聊赖又十分执着地守在洞府门口的草丛里,不时立起身子张望,眼神有点忧郁。
草叶忽然摇了摇,窸窣声响起,如清风过耳,转头看时,身边竟已凭空多了一株茁壮得出奇的番薯藤。
这还不算,最离谱的是,藤上居然还结了个……兔子……
白英俊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那只咬着番薯藤出现的漂亮白兔,又看着硕大的番薯从土中跳出来,变成一个矮胖老头,本能地转身想逃。然而跑了两步,又站住了。
……那只白兔,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只么?
苏软认出眼前这只比全市停电还黑的兔子就是白英俊,他又换造型了,但此刻实在无暇跟他打招呼,雪似的身影疾掠而过,让白英俊的眼神都惆怅起来。
虎王洞府很安静,没有任何异象,也并不见参仙所说的那个白色衣裳,满脸是血的人。
苏软提着的心却并没有放下来,疯了似的里里外外跑了一圈,在确定天绯并不在这里之后,才无力地坐了下来。
……真的是他么?
如果是,那他到底怎么了?又去了哪里?为什么满脸是血?受伤了么?谁伤了他?是天骁,还是别的什么人?
心,冷得像冰一样,真的很想哭,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巨大的“万象”凌空孤悬,苏软仰头看着,回想数月来的种种,忽然觉得迷茫,分不清所遭遇的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幻,是醉是醒。
“假作真时真亦假,人生百年也好,千年也好,说穿了,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只是我们都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而已……”
温柔的语声,风轻云淡,似喜还伤,有纤细的手指缓缓掠过苏软的长耳和脊背,明明像是爱抚,却让她浑身上下,从皮肤到骨髓,都变得僵硬起来。
那声音,那手指,那无声无息、随时随地像鬼一样出现在别人身后的做派……天上地下,古往今来,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转身,莫伤离穿了袭少见的雪白轻袍,玉树临风般站在她身后,长发未束,脸上却涂了不知什么东西,殷红夺目,鲜血般触目惊心。
……白色衣裳、满脸是血。
苏软忽然有种想骂街的冲动。
“会写字的小兔兔,你这几天到哪去了?”莫伤离伸出那只被咬伤而缠了白绢的手,将处于半石化状态的兔子从地上抄起来,轻轻抚摸着,坐上原本属于虎王斑斓的宽大座椅,“我一直在这等,日子过得真寂寞啊……”
“……”
“你身体怎么这么凉?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的脸?”莫伤离摸了摸自己那张大红枣似的脸庞,笑道,“这是南海的血藻,捣成浆涂在脸上,最是养颜的,我每天早上都要敷一点,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待久了,肌肤都变粗了……你害怕?那我揭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