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姝说了一些关于张玉和的传闻,虽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但都是流传在上流圈层的闲话,总归不算是空穴来风。
傲云不禁在想,舅舅知道这些事吗?
“喂!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听进去没有?”
荔姝一声嗔怒惹得周围人瞩目。
当中不乏有认出她身份的,更是感到惊奇无比。
这还是传闻中那个心如蛇蝎的任夫人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儿年轻的小情侣在闹别扭呢。
只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不知道任老看到会作何感想?
察觉到周围目光的窥探,傲云无奈道:“听到了!听到了!我的荔大小姐,就算是做戏,你这也太高调了吧?”
荔姝瞪他:“谁跟你演戏了?我是说真的!张欣瑶长这么大,张玉和压根就没管过她,后来出国也是跟他爸闹翻了才出去的。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我就不信这四年他连冷血的本性都能变了。还给女儿开沙龙?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借着这事儿图谋不轨才是真!再说了,他女儿和你八竿子打不着,给你送帖子是怎么回事儿?这里边必然有诈!”
荔姝被坑过一回,对这一类邀请都比较敏感,而且对象还是张玉和,那就更不能说她反应过激了。
傲云苦笑:“你以为我想去呀,这帖子是我舅舅送来的,我总不好薄了他的面子。而且——”
“我也想去见一个人。”
“谁?”荔姝问。
傲云的目光闪了闪,微微有些发沉,道:“一个我母亲的熟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提及自己的亲人。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别扭,但是话一出口,却感到了一种难言的轻松。
荔姝先是一惊,随即沉默了下来。眼下傲云的坦然,对她来说,反而有些无所适从。
她第一次听说傲云的身世,是在大一刚入学,竞选班长的时候。班主任钦定的傲云,带着一副不容置疑的笃定,让她十分的不服气。
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她,第一次受到了挑战,所以她开始关注傲云这个人。一个连汉话都说不好的人,凭什么能当好一班之长?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第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过得这般凄惨的人。
被狼养大这种事谁会信?但是它偏偏就被登在了报纸上。
被收养后,和养父生活在鲜少人烟的牧区,童年没有动画片、没有蛋糕和雪糕,只有羊群、马匹和骸骨的陪伴,这样的经历她只在小说里见过。
13岁离家,半工半读,几乎大半的开销都出自自己的双手。以她的角度看,这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
知道的越多,她就越惊叹,对班长的执念反而变得愈加淡薄。
也是从那时起,她总是小心避免在傲云面前谈及关于父母亲亲人的话题,她怕自己无心的言语稍不注意,就会伤到这个蝴蝶一样美丽又脆弱的青年。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这个习惯一直保留着,直到今天突然听到傲云主动提起自己的身世,不由得手脚蜷曲,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傲云看出了她的紧张,柔声道:“荔姝,我现在有亲人、有爱人、有朋友……曾经的敏感和懦弱都不复存在,我不再隐藏自己,而你也不用这样小心翼翼了。”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荔姝心里五味杂陈,有种付出得到回报的舒畅,也有岁月时过境迁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