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恢复神智的话……我想是去向造成他脑死亡的仇人报复吧,他应该会的吧,向引灵社的鸦头寻仇,拼个你死我活。”萧飒沓说到这里却摇了摇头,“但楚夜轩八成不是引灵社那伙人的对手,如果他认识到这一点,不轻易以卵击石作无谓的牺牲,那么很有可能将注意力转向让他沦为现在这副模样的始作俑者,你了解我指的是那个当初被你带到‘韵之运’健身中心里的美女作家,楚蔷薇小姐吧。不过丫头,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奇怪的问题,是不是手头上有新线索了?”
“这件事对你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你仔细听我说,其实是这么回事儿。”于是乎,颜鸢儿把昨天发生在步戾纳身上的一切,包括崇小龙出手替花仙子祛毒,经邢英华认可到监控中心找王金刚,特别是时间“被偷走”一节,加之自己对整件事来龙去脉的猜测,全部一五一十讲给萧飒沓听了。
“情况发展得倒是蛮有趣的嘛,没想到楚夜轩竟然强到这种程度。”萧飒沓最后一丝睡意被颜鸢儿生动形象的描绘所消磨,顺着对方的思路接着往下揣度道,“所以丫头你刚才问我楚夜轩醒过来以后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原来是这小子借助监控探头无法捕捉到的时间‘差’,花40分钟跑去私会步戾纳那个女人。对了,如你所言,还有萌萌的母亲贺秋凌,她也曾被楚夜轩秘密拜访过65分钟。”
“剩下的疑问是,在这两段不算太短的时间里,楚夜轩跟这两个女人都干什么了,”颜鸢儿轻轻叹了一口气,陷入无法排解的苦闷中,“如果不光是为了坐下来聊天的话……”
颜鸢儿说这话的时候,萧飒沓的思绪有那么一小会儿功夫不知游走到了哪里去了,似乎眼前重新浮现出真贺秋凌那张恬静而略带点异样兴奋的脸庞,耳畔回响起对方那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临别感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到了绝望的边缘,多走一步却又看到了曙光。”
之前一直忙于查找《大神之门》书稿一连串的传递手,没有腾出功夫来细想整句话的含义,如今借着白日梦的机会反复吟味这二十来个字,不禁感到无比蹊跷,无论怎么琢磨都觉得对方仿佛话里有话。
“塞翁失马”,具体指的是什么?按照贺秋凌当时的处境来说,她是一位因刚失去幼子陷入无比悲恸的母亲,也就是用马来暗喻生而复死的贺萌萌。那这“焉知非福”又作何解释呢?通过痛失爱子走向了矛盾的对立面,反倒升华为一种“福”,用贺秋凌自己的话来说明,这里的“福”产生于多走了一步,结果终于在绝望的边缘“看到了曙光”。
那么,这道突如其来的“曙光”,究竟源于何处呢?
萧飒沓固然知道,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八个字旗鼓相当的一句唯物辩证法名言,乃是“祸兮福之所依,福兮祸之所福。”假如贺秋凌当时能够逐渐从悲痛中释怀,正视儿子萌萌在服用凤黯肉三年后“失招子”而亡的事实,那她完全可以发掘出隐藏萌萌之死中的积极因素,亦即儿子注定要离世而去,在此之前不过是由于凤黯肉的药效多陪在身边三年,也算是母子间相当绵长的诀别了。
但要是贺秋凌在家门口对他萧某人说的那番话,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呢?
由于缺少继续往下分析的论据,萧飒沓不得不结束了这场短暂的思维游离,没能一鼓作气参透贺秋凌“多走一步”所蕴含的深意,只好不无遗憾地告诉近前的鸢儿丫头说,“这样吧,为避免夜长梦多,我今儿上午再去一趟科学院小区,当面问问贺秋凌本人,要她自己说说跟楚夜轩之间是怎么个关系,还有就是关于那家伙去观察室里找过她这件事,她脑海里到底有没有留下印象。”
“萧哥哥,实在有点对不住,本小姐一整天都有其他安排,恕我不能陪你一起去见贺秋凌了,抱歉抱歉啊!”颜鸢儿搓着手心对萧飒沓作揖说,“但千万别太性急,有话慢慢问,毕竟她算是刚中带柔的知性美女,需要你多多怜香惜玉才是。”
“也只好先这样了,丫头你专心忙你的,我一个人没问题。”萧飒沓暗想,自己单独去见贺秋凌也好,有鸢儿丫头在场的话还得时刻悬心对方说漏嘴,稍有不慎把之前两人关于《大神之门》书稿传递手的对话给抖出来,那就反为不美了。想到这里,萧飒沓找来贴身衣裤穿戴整齐,优哉游哉朝盥洗室去了。
再说颜鸢儿走出萧飒沓的房间后,向西转到隔壁司徒青洛的房门前,敲了四五下里头都没人回应,直接把门推开才发现对方昨晚根本就没回方舟休息。
无奈垂头丧气地折返到自己的房间,找出文件夹里步戾纳的创意作品端详,尤其是那幅鬼画符的东西,里面隐藏着花仙子出题用到的所有文字信息。
颜鸢儿几乎是以平方厘米为阅览单位,不厌其烦地把其中的内容逐字逐字提取出来,忠实记录在事先备下的记事本空页上。这次的原则不再是简单的浏览,更不是大差不差,而是详细的查证,确保鬼画符中暗含的情报准确无误地显现。
星,七,日,末,岗,鬼……
0,1,2,6,9……
01269,星七日末岗鬼,颜鸢儿的眼光毒毒地紧盯着记事本上这十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新文字,并不时回到鬼画符上核对每个字出现的具体位置和形态特征。功夫不负有心人,似有似无的排列组合规律,还真是隐藏在这张鬼画符的字里图间,亏得她凭借细致和耐心给提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