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婉君清醒的时候,已经身处医院了,窗外的天已近黄昏,满屋子的消毒水味里,背坐着个人,看背影,像是她的辅导员。
习婉君没乱动,眼珠子转了一圈视线才回到自己身上。
看上去没什么大伤,就是左肋会伴随着呼吸而发痛,右手打了石膏,四根微肿的手指头露在外面,像香肠一样。
她第一感觉不是悲伤与害怕,而是……
饿了。
“老师。”习婉君一开口,脸颊就跟上了刑具一样,一整片都是酸痛的,闫明那一巴掌得是拍了多少年的蚊子才能练出来的狠劲儿?
辅导员闻声看了过来,见她醒了,先是叹了口气,好像有很多话要训她,这会儿却不知从何说起了。
习婉君看着她不太友善的脸色,想了想还是问:“你吃晚饭了吗。”
辅导员一脸愠色:“还吃什么晚饭!”
“那我……”她刚睡醒,喉咙干燥,三句话还没讲完就咳了起来,原先只是麻痛的左肋忽然就以剧痛的形式刷新了存在感,连带着腹部的一整片淤青都复苏了。
习婉君痛苦地皱着眉,稳住了呼吸,左手微微捂住了肋骨。
辅导员可能是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一时间手忙脚乱不知道能不能碰她,但慌忙之下,她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给习婉君倒了一杯水:“喝点。你左边第九根肋骨骨折了,好在移位不明显,多注意休息,两三周之后就不会痛了。还有你这只手,自己看吧,已经包起来了。”
习婉君觉得这个辅导员也是个粗枝大叶的,她都暗示了,对方也没想到出去帮忙买个饭。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因为袁宇走了进来,手里提的大袋子估计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饭。
他怎么在?
“醒了?”袁宇三步并两步地走过来,将饭放在了桌上,伸手就要来扶习婉君,随后他意识到辅导员还在场,于是又把手缩回去了。
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倒是辅导员以过来人的眼神瞧了他一眼,袁宇腼腆地笑了一下。
习婉君忙着整顿伤痛,压根没注意到他们,等她成功喝到第一口水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像被救活了。
“你怎么来了?”习婉君抬起头来问他,眼神里隐约透着不安,她担心袁宇如果知道了这些事,会怎么看待她?
“先不说这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袁宇就站在辅导员的旁边,也不懂得找个地方坐,就那么站着,除了一脸着急以外,还显得有点儿傻。
辅导员阴阳怪气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她复制了袁宇那句话,把后半句给改了:“先不说这些,咱们谈谈今天的事,谈完我还得跟学校报告,别耽误时间,我儿子还在家等我回去辅导作业呢。”
习婉君沉默地看了看袁宇,没有开口,不过看袁宇的表情,他应该都知道了。
这种感觉果然很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