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颐泽将车停在了自家门口,先下车去开了房锁,把家里那两扇画着门神的厚重木门往里一推,坐在车里的习婉君立刻就趴在车窗上对着这栋复古的楼房微微的张开了嘴巴,似被震撼到了。
袁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瓜子,笑着说:“你们先进去,我去隔壁跟我妈说一声今晚不用煮我们的饭,咱们待会儿去外面吃牛肉火锅。”
李颐泽:“你请客啊?”
“你说这话哪来的底气?回家这几天你哪天不是到我家蹭吃蹭喝?”袁宇丢下这句话人就跑隔壁户去了。
习婉君站在门口打量着这两户外观差异甚大的房子,然后十分期待地跑进了李颐泽家,只可惜跑了一步她就捂着肋骨改为快步走。
李颐泽从副驾驶里拿出那些荷花荷叶以及剩下的两三朵莲蓬,然后锁上车门,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你家里真的没人吗?”习婉君一进屋,脸上的笑容就彻底收敛不了了,她跟一个来到了博物馆的游客一样,看什么都稀奇,连一把普普通通的太师椅都仿佛成了古董。
“现在有人了。”
习婉君大脑被眼前这些复古的家具和装修风格给填满了,李颐泽说有人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以为家里真的有长辈在,她转头看了好几个方向也没瞧见人,四周静静地,只有院角的两颗大树传来了蝉鸣声,于是她又放心地回过头继续欣赏木雕屏风的图案。
李颐泽将花花叶叶插到了院子中央那口大缸里,顺手摆弄了几下,抬起头的时候恰好看见习婉君站在前厅里,拿背影对着他,正在欣赏屏风上的浮雕。
袁宇给她绑的那根头发没扎紧,已经被她折腾得松松垮垮了,发绳都滑下一大截,于是占了她半个身量的头发便那么柔直的垂着,消瘦的身影立在那儿跟静止了一样,仿佛是一幅穿错了现代衣服的仕女图。
李颐泽想起了她空间相册里那些自己胡乱扮演的古风照,大概能明白她有多喜欢这些东西了。
如果她现在穿上古风的衣服稍微打扮一下……
“这个木头好香啊,是檀木还是什么木?”习婉君忽然回过头,来不及撤回目光的李颐泽就那么静呆呆地落进了她的眼睛里。
“……”
“……”
“是荔枝木。”
“哦。”习婉君背过身去假装投入的重新认识那块雕着鹤的屏风。
李颐泽走了过来:“我爷爷有个忘年交是位雕刻大师,我家里的木质家具不是他做的就是他的徒弟们做的,其实我爷爷也喜欢檀木,但我奶奶是个粗枝大叶的人,经常会弄坏东西,我爷爷就选了荔枝木,荔枝木属于无患子科植物,坚韧耐用,材质硬重,比较不怕摔,这张桌子和太师椅也是。”李颐泽手撑在旁边那张太师椅上,摸了摸:“听说也有弊端,荔枝木用久了容易开裂,不过我家这几块木头还好,用了三十多年了。”
习婉君好学地问道:“荔枝木是我们平时吃荔枝的那种树吗?我以前坐在荔枝树下也没闻出香味,是不是雕刻完之后刷了什么香料?”
“荔枝木不香,荔枝才香。你抬头看看架子上那尊抽象的艺术品。”
习婉君照着李颐泽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去,只见一尊木纹细密的玩意儿立在那儿,说像人不像人,说像动物更不像动物,看久了终于隐约瞧出那似乎是……可能是……
“不为难你了,那是送子观音。”
“啊?”
习婉君颠覆了二十年来对送子观音的认知,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的境界太差才看不懂这些艺术品的。
“那是一块上好的沉香木,你闻到的香味其实是它散发出来的。这是一种历尽沧桑的树木,它除了可以作木材以外,还能做香料和中药。它之所以会香,是因为当它的树心部位受到外伤或真红油菌感染刺激后,就会大量的分泌树脂给自己愈合,这个过程中会产生浓郁香气的组织物,所以是一种天然香的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