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墨琛神色一紧,那便是只有……陆大人了
且今晚他并未随他们一起回宫,而是直接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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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木雕花的桌案前,一精瘦的中年男子端坐于此,他身着黑色蟒袍,年龄已四十有余,但面上仍然看不出什么风霜,好似一直养尊处优一般,此时正瞌眼思忖着什么。
一旁站着一位青衣师爷,亦是静默不语。
突然,中年男子微睁眼睛,冷郁的眼眸有了动静,道:“出来吧。”
声音未落,梁上便飞下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蒙着头,只露出一双眼睛,此刻他仍然有些站不稳,血顺着他的衣服,滴滴落下。
黑衣人单膝跪地:“参见雍王。”
青衣师爷激动得向前一步:“可是成了?”
黑衣人单膝跪地,颤声道:“属下该死……没能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
雍王面无波澜:“早知你们是一群不中用的废物。”
顿了顿,又道:“罢了,本来也是计划外的刺杀,没有留下把柄吧?”
黑衣人:“没有,都处理干净了。本来就要成了,谁知瑾妃居然为小皇帝挡了一刀!”
雍王略一抬眸:“瑾妃?”
她不是林瑾驰的妹妹吗?她兄长被贬,自己被扣进宫,理应怨恨小皇帝才是,又怎会为他挡刀?
黑衣人看雍王好像不信,便道:“千真万确,且今日小皇帝出宫,也是为了瑾妃。”
雍王道:“出宫为何?”
黑衣人道:“小皇帝陪着瑾妃在彩蝶坊逛了一天,后又去珍玉楼吃了饭,应当……应当就是出宫游玩。”
雍王眉头微微一皱,那张精明的脸上,更显阴郁。
刘师爷看在眼里,出口训斥道:“你当小皇帝真是出门游玩的?若是游玩,怎么会那么巧就去了咱们的地方?想必是他们已经发现了什么……王爷,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雍王是先皇的弟弟,原本只是挂了个虚职,但先帝去世后,辅佐过新帝一段时日,待新帝亲政后,便安排他回了封地。
但站在过权利之巅的人,怎么可能甘心退居幕后?他虽然常年在封地,看似过着闲散王爷的日子,实则在安京部署了强大的信息网。
雍王暗思:这次南墨琛那小子到底是来敲山震虎的?还是巧合?
藩王不受诏,是不得回京的。
“明日便回封地吧,若是走漏了风声,才真是落人口实。”雍王悠悠道。
刘师爷一怔:“那驸马那边……”
雍王冷笑道:“告诉他,他的大礼本王收下了,问问他,到底想要什么?”
刘师爷应了声,带着黑衣人李牧出了密室。
此时已经是夏日的半夜,蝉鸣如暗夜里的哨声,叫人心浮不已。
刘师爷问道:“李牧,你的伤势如何?”
李牧道:“一点皮外伤,无妨。只是……”他欲言又止。
刘师爷挑眉道:“有话不妨直说。”
李牧道:“刘师爷可知,王爷为何突然派我们刺杀皇帝?今天这命令下得突然,未及充分准备,兄弟们伤亡惨重啊……”
作为刺杀组织的首领,李牧亲眼看着自己培养出来的杀手毙命,心下还是有些不忍。
刘师爷此时已经把他带到客房门口,道:“原本也是按计划进行的,可今天早上突然收到传信,告知了皇帝的行程安排,王爷便想……赌一把。”
李牧:赌一把?王爷怎会如此冲动?
如今输了,送命的便是他的弟兄们。
但李牧嘴上自然不敢这么说,道:“王爷不是冲动之人,怎么会因为一个消息,而要去搏命呢?万一要是泄露了身份,岂不是得不偿失?”
刘师爷又何曾不知这样很冒险?可王爷已经有些等不了了。
本以为除了林瑾驰,皇帝便再无合适的武将可用,会歇了收复冰渊的心思。
可没想到,春日宴上居然传出他要收复冰渊的消息,若真的两国开战收复了冰渊,那当年的事便遮掩不住了……不仅皇帝会震怒,大宇那边也不会与王爷善罢甘休。
思及此处,刘师爷不便多言,便道:“你我皆是听命行事,有些事还是少知道为妙。你说呢?”
李牧深知王爷素来多疑寡恩,便自觉住了嘴,告别了刘师爷,进屋休息了。
刘师爷送完李牧,踱步回到长廊上,一边思考着今日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复又来到了一间不起眼的房间门口。
推门进去后,见四下无人,方才转了转烛台上的开关,打开了密室的门。
谁能想到这京城名声鹊起的彩蝶坊中,还有一个小院,看起来是给铺子里的小厮们住的,实则还藏了一间密室。
雍王依然坐在其中,似乎料定了刘师爷会折返。
雍王半眯着眼:“回来了?”
刘师爷道:“是。王爷,今日之事……小人有一处担忧。”
雍王缓缓开口道:“可是那瑾妃之事?”
刘师爷见雍王已点破,便点点头道:“虽说瑾妃当时是因着林大将军之事,被迫入的宫,但今日看来,说全无宠爱也不尽然。万一皇上因着她的缘故,爱屋及乌复宠大将军……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