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大气的太师府中,庞太师坐在主座之上,捻着花白的胡须,脸上满是笑容,熟稔地应对着往来宾客。
这正是太师之孙,侯爷之子的百岁之宴,朝堂上大半的官员都送来了贺礼,有的更是携着家眷而来,毕竟侯爷正妻之位还空着,虽说这生的是庞家的长孙,可这公子的生母却是上不得台面的乡野女子。
这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盼着与太师结姻亲之好,何况这安乐侯爷又立有大功。
“太师,这是夫人与小女。”一个六品的官员指着身边的妻子与女儿对庞籍介绍道,脸上堆着恭维讨好的笑。这可是当朝太师,儿子又贵为侯爷,京中才俊,皇上宠爱之臣,嫁给才有一个庶子的侯爷,还真是他家女儿高攀了。
“嗯,”庞籍鼻子哼一声,弄得那个六品官讪讪而去,心中不屑地哼了一声,他能不知道这些官员心里都怎么想的,不在意地瞟了一眼酒席中的儿子,又冷哼一声。作为老子,怎么不知道儿子心中小九九,只是之前不知道沈鹭那丫头的品性如何,何况她没有倚仗,平白占了夫人之位惹人嫉妒,不如先生了孩子为好。
庞籍又用不屑的眼光在儿子身上打量了一圈儿,他也出身寒微,吃了不知多少苦才到如今这个地步,怎会瞧不起沈鹭门第。太师摇摇头,啧啧叹了两声,真是个笨儿子!
过了不久,庞籍预料之中的小童子出现在太师府。一是送来了贺礼,二是宣布一道圣旨,封安乐侯之妻沈氏为正三品诰命夫人,安乐侯庞昱嫡长子庞承为世子。
这两道旨意,彻底宣告了沈鹭正妻和庞承不可动摇的地位,那些打着太师和安乐侯主意的人听了旨意就蔫了。
庞昱听了圣旨,当时就愣住了,不知是喜的还是傻的,连圣旨也不接。庞太师嫌他丢人现眼,令人拉到沈鹭屋里去了。
小童子将圣旨递给太师,然后走到庞昱跟前问:“侯爷,皇上让您抄的礼单呢?”庞昱笑眯眯地掏出一张纸,又赏给了小童子几个好大的金锭子,可见是多高兴。
小童子捧着一堆众臣明着暗着送上要他说好话的金票银票,正准备上交给皇上,出门却发现原本驻马立在太师府外的楚墨早已没了影子,只好捧着大堆银钱欲哭无泪。
皇上,您不怕小童子被人抢劫了嘛!
楚墨纵马驰骋在御街之上,瞅着前边的闹市,皱皱眉,他是皇帝,要以身作则,便驾着马拐入了旁边的小巷。
何况,他昨日还在朝堂上义正言辞地申饬了在御街上纵马的安国侯世子呢!
左拐的街巷甬长又多拐角,若是平常的人,骑马进入这巷中,恐就寸步难行。所幸追风腿脚利索,楚墨的马术也娴熟,也顺利出了街巷,到了开封府的后院。
楚墨摸了摸追风的颈上鬃毛,示意追风在府外好好等着。追风却不耐烦地踏踏蹄子,引得楚墨失声一笑,追风见主人闪身一跃,没了踪影,迈着悠闲的步伐顺着开封府的围墙溜自己去了。
展昭正在后院中习练武艺,一剑舞得银光飞闪,如九泻银河,楚墨坐在围墙上,一只腿倚在墙上,一支半耷拉着,见展昭一剑舞毕,从墙上一跃而下,大赞一声:“好剑法!”
展昭见是少年帝王,先是惊叹少年的武功更是精进不少,表示赞赏后立刻拱手行礼道:“参见皇上。”
楚墨嘿嘿一笑,夺过展昭手中之剑,道:“朕与你演示一遍。”
展昭听到这话,马上松了手中之剑,任楚墨夺去,往后退了两三步,为楚墨腾出空间,看他能记得多少。
楚墨的笑容自信又昂扬,举起了手中银光闪闪的宝剑,冲着展昭瞥了一眼,将他方才所练招式一一重复,虽稍显稚嫩,不敌展昭成熟迅速,但只看一遍,就练成这番,真乃当世奇才了。
展昭扬手接过楚墨扔来的剑,将剑归鞘,由衷赞赏道:“皇上若不是皇族中人,武功必胜展昭。”
“能得南侠展昭如此称赞,朕深以为荣。”楚墨也客气道,又盯着展昭手中提着的剑道:“你这剑委实不配你的身份,改日朕将掩日剑予你。”
“可是越王勾践从昆吾之山所采真金所铸造的掩日剑?”展昭听了这话,沉稳的脸色上有些激动。江湖中现存的名剑之首当属巨阙湛卢,这两把宝剑是丁氏传家之宝,他无缘得见,没想到竟能见到江湖中传说早已损毁的掩日剑。
他是习武之人,痴迷武学之外便是痴迷名剑,有此缘得见掩日剑,此生也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