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是必然的事。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这百余人的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凶尸相斗……”
魏无羡说得激情澎湃,愈说愈斗志昂扬,还捏着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状。
“不知天高地厚!”蓝启仁拂袖怒斥,“伏魔降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魏无羡不惧怒气勃勃的蓝启仁,挺着胸膛大声争辩,“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移山填海,怨气自然也可以……”
话未说完,蓝启仁随手捡起案上的卷轴朝魏无羡掷过去,魏无羡弯腰灵巧一躲,倒使后面的老兄遭了殃。
“那你如何保证怨气如何为你所用,而非戕害他人?”蓝启仁怒气不消,厉声质问。
“这个,我尚未想到。”魏无羡被难住了,声音也低了下去。
“若你想出来,这各世家就容不得你了。”蓝启仁声色俱厉,指着门口命令道:“去藏书阁抄一千遍礼则篇!”
“羡羡!”江厌离惊呼一声却无可奈何,楚墨温言安慰,“阿姐放心,不过抄书,无妨。”
“忘机你去,不抄千遍不准离开!”蓝启仁转念一想,魏无羡这小子指不定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便指了蓝忘机去监督。
楚墨托着腮,懒洋洋地想,这蓝大叔,还真是个神助攻啊,孤男寡男,共处一室,魏无羡又是那样闹腾的性子,想不发生点儿事情也难。
魏无羡和蓝忘机走后,室内议论声不绝。蓝启仁坐下,沉声道:“谁有异议,便随魏婴一起去藏书阁吧。”
蓝启仁一说话,无人再敢吭声,垂首不语。见状,蓝启仁便继续授课,室内严整安静,无人再敢放肆。
不出楚墨所料,魏无羡果真闹得蓝忘机不得安宁,逼得蓝忘机把他从藏书阁赶了出来。
授完课后,聂怀桑丢下书本,拿着把扇子屁颠屁颠跟上了楚墨,道:“江兄,我们去寻魏兄吧。”
楚墨看眼自来熟的聂怀桑,点了点头。找到魏无羡,三人寻了个安静无人的地方说话。
魏无羡将在藏书阁中的前后经过一字不差地讲了一遍,还将蓝湛的表情模仿得惟妙惟肖,把聂怀桑逗得捧腹大笑。
聂怀桑摇着扇子感叹,“他居然叫你滚?魏兄,你可真是太嚣张了!我是第一次听见蓝忘机叫人滚。你是怎么做到的?魏兄。”
魏无羡听聂怀桑说此前蓝湛没未如此过,愈发得意了。他叉着腰嘚瑟道:“可喜可贺!我今天就帮他破了这个禁。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本公子是在蓝忘机面前,是第一个。”
见魏无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楚墨拔了根草在手里转着,补充了两句,“在蓝湛身上,你什么都该做第一个,且得是最后一个。”
“这提议好。”魏无羡托着下巴想了下,深以为然。
半晌,魏无羡又遗憾道:“只是可惜了我聂兄的那一本珍品美人图,我还没来得及看呢!他倒好给他看他还不高兴,白瞎他那张脸。”
聂怀桑毫不在意,摆手道:“不可惜不可惜,这东西,兄弟我呀,要多少有多少。”
楚墨勾唇,坏坏一笑,“不知聂兄,可有美人图之外的?”
“之外的?”聂怀桑和魏无羡闻言均一愣。
楚墨嘴角的笑意更深,盯了会儿两人才慢悠悠道:“这世间,不只有男欢女爱,还有龙阳断袖之情。”
“保不准,蓝公子就偏爱这稀罕之物呢。”
两人齐齐沉默,随即又笑了出来。
楚墨笑意里带着邪恶,魏无羡重重地拍了拍楚墨的肩膀,语重深长道:“江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坏,平日里不吭不响的,私底下不知藏了多少好货,快快交出来!”
“我带着那些东西有何用?自然是都留在莲花坞了,放心,等你来日找到心上人时,我统统送给你当贺礼。”从小以男儿身长大,楚墨对于说荤话这事已经适应自如。
三人说笑过后,便各自散去。
楚墨和魏无羡作伴回院子时,路上遇到了一个蓝家外门弟子找蓝曦臣禀告山下水祟之事。看着那个有些面熟的外门弟子,楚墨陷入了沉思。
那外门弟子似是苏涉,在云深不知处被烧后背叛蓝氏,后来便脱离了蓝氏,在秣陵自立门户,是金光瑶的手下。
想起苏涉的身份后,楚墨也不再把这个跳梁小丑放在心上。大反派金光瑶都没了,何况区区一个苏涉。
苏涉恭谨道:“家主,在彩衣镇调查水祟之事的弟子来报,他们多方问询探查,可并无结果,之后如何,还请家主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