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起用了饭,着人拿上早就备给盛家兄妹的礼,楚墨这才携着齐衡坐上了早就备好的车往盛府去。
一路上马车走得极稳当,小齐衡坐得端正,身子却随着马车晃来晃去,跟个不倒翁似的,白嫩嫩的脸颊鼓起来,十分的可爱。
马车停在了盛府的门口,楚墨也不用搀扶,直接从车上轻跳了下来,姿势优美又不失风度,就连衣裳也无丝毫紊乱。
个子矮小的齐衡则是被李嬷嬷抱了下来,齐衡的脸蛋更鼓了,似乎是为自己的腿短不开心。
盛紘早早上朝去了,盛家的门口站了一个体面的管事等候来读书的小公爷,结果见是一个贵夫人,一时有些迷惑。李嬷嬷上前说了情况,递了名帖,管事忙使人进内宅通报,又一脸荣幸地把楚墨迎进去。
哎呀,这可是郡主娘娘和小公爷,可尊贵的紧儿。
刚过二门,楚墨就遇到领着群嬷嬷女使迎客的盛家主母王氏若弗。王若弗一见到楚墨就满面春风道:“郡主娘娘大驾光临,未曾远迎,是我招待不周,郡主快屋里坐。”
楚墨释放出亲和的气息,温雅含笑道:“王大娘子,是我冒昧上门叨扰了,还请大娘子勿怪才是。”
平易近人的态度让王若弗愈发高兴激动,喜得拉着楚墨的手就往正厅走,进了屋拉着她坐下,忙着叫人上茶,又叫人喊老太太去。
楚墨赶忙摆手制止了女使,找到王若弗脱离的缰绳给她拉了回来,客客气气道:“这回也没别的事情,就不必惊动老太太了,老太太刚长途奔劳来京,身子恐不大好,过会儿我该亲自探望才是。”
“也是。”王若弗听听郡主的话在理就把人叫了回来,片刻后又仔仔细细看了齐衡,由衷赞赏道:“这小公爷风姿俊秀,也真是郡主娘娘这样的标致人才生得出来。”
楚墨秉承贵妇交际的原则,十分谦虚道:“大娘子过誉了,我只这一个孩子,皮囊不过比寻常人俊气些。哪里比得上你家的人丁兴旺,我看你这几个郎君姑娘,一个赛一个俊朗标致。”
王若弗听夸奖的话,却并不谦虚,反而自豪点头,又一个个指过去给楚墨介绍,“两个哥儿,大的是长柏,小的是长枫,柏哥儿爱念书,可与郡主家小公爷做个伴。我家四个姑娘,最大的是华兰,已嫁给了忠勤伯爵府的二郎,这几个小的,头个是行五的如兰,接着是四姑娘墨兰,最末儿那个是小六明兰。”
介绍家族儿女之余,王若弗还不忘标榜自己的贤惠,指着明兰道:“这六丫头,刚没了娘,放在老太太跟前养着,这才长了些肉,不那么让人心疼,我看着她平安,心里这块大石头也总算放下了。”
王若弗兴高采烈地说着。楚墨不住点头,状似听得很认真,实则细细打量着六个孩子。
长柏小小年纪就板着一张脸,跟她问好说话时也莫得感情。明兰则是胖乎乎,水灵灵的,脸颊鼓鼓的像个包子,不像墨兰已抽条出小姑娘的柔丽婉约。如兰和长枫一团孩子气,墨兰年纪小却在楚墨面前强自表现。
“衡儿以后与你们就是同窗了,我备了薄礼,略表心意。”楚墨使一个眼神,李嬷嬷便去拿了礼物过来,一一分给了众人。
王若弗又“郡主竟这样客气”巴拉巴拉一大堆,楚墨恰到好处地打断她,提出了一个要求道:“王大娘子,听说庄学究已到了府上,国公他一向仰慕庄学究,奈何政务繁忙,我便替他拜访一下夫子。”
听了这话,王若弗一脸问号,但看郡主一脸认真的样子,王若弗只得应允,使了人带郡主去前院找庄学究。因为她找不出理由来拒绝,也不敢拒绝,庄学究与他夫人住在前院,她也不想去,索性就这样了。
楚墨走时,小齐衡也想去拜访夫子,被她留下熟悉新同学了。到了庄学究住的稻香居,就进入了与盛府截然不同的天地。
稻香居是座小小院落,但在盛府是相对独立的,也有角门供庄家人自由出入。小小院落里有个莲藕池,长出“小荷才露尖尖角”,院子里遍植花草树木,宛若世外桃源。
庄学究听说是郡主来拜访他,也奇怪的很,但来者是客,便叫出了夫人,摆上了茶点。简单寒暄了几句,楚墨便问起了关于上课科举的问题。
庄学究满脸懵逼,可愣了片刻还是一一答了,可楚墨越问越尽兴,且涉猎广博,内容精深,庄学究脑门上都累出了汗,口干舌燥的同时又十分畅快。
嗯,庄学究是个学术爱好者。
楚墨问完,起身给庄学究作揖,对方也自然回礼,未觉有丝毫不妥。告辞之前,楚墨令人呈上了一个盒子,道:“庄先生,这是几册古籍真本,正如宝马配宝鞍,这好书,自然要赠予潜心典籍,孜孜不倦之人。”
庄学究一脸淡定地谢过,可待楚墨走后,立刻趋步上前,迫不及待地打开木盒,小心翼翼地翻开泛黄的书页,笑得像个呆瓜。
出了稻香居的院子,盛家老太太和身边的嬷嬷迎面来,王若弗也随着,老太太请她喝茶,楚墨便去坐了会儿。老太太一脸客气,不着痕迹地打听她到底来盛家干嘛。
楚墨自然以担心齐衡为由,这也是最合适的说辞。言后,楚墨又道:“你家这几个孩子,我看着个个都是好的,尤其是长柏,小小年纪如此沉稳,将来定有大出息。”
老太太听人夸自己的孙子,也不由欣喜,“长柏瞧着是稳重,可也太稳重了些,小小年纪板着一张脸,和他过世的外祖一模一样。”
“那是好福气,王家老太爷,可是人人称赞的好官。”楚墨淡然而笑,态度既不疏离又不过分热络,不远不近让老太太感觉十分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