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建成了,内里建筑的匾额楹联也找书法大家题字刻成挂上了,至于书院大门的匾额,楚墨回头就进宫拜见了皇后。
在皇后宫里坐了不过片刻,皇上就来了,楚墨起身行了礼。皇上先说了些闲话,又道:“听说你在紫云山起了一间别院,可建成了?”
楚墨笑道:“不是别院,是书院,我今日进宫来,就是请陛下题匾额的。”
皇上和皇后都很疑惑,楚墨道:“女子书院,名为璞玉。”
皇帝看了楚墨半天,一笑徐徐道:“好,这字我给你题,这女子书院你可以发扬光大。”
皇后叫了一声,皇帝却让人拿了宣旨、笔墨来,爽快题下。楚墨收了题字离宫,皇后还问是什么原因,皇帝却道:“悦容之妆,《荟萃》之书,都显出这平宁的不同,朕极为赏识她,也喜欢她。何况,不过一家书院题字,就当让她开心了。”
皇帝不知,今日这璞玉书院会扬名天下,流传千古,而楚墨,更是由一介贵妇成为影响天下政局的人物。
璞玉书院落成后,楚墨请了女夫子就开始正式招收学生,这汴京的娘子贵妇都瞧不上,可璞玉书院乃是陛下亲手所题,她们也不敢说什么。至于去,那自是不可能了,楚墨也没想要她们。
次日,楚墨就让贴了满汴京的告示,招收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无论身份,只要有进入璞玉书院者,还另有赏银十两,不用交付任何银钱。勋贵人家是没人来,可那些贫穷人家奔着银钱去的,富商人家奔着平宁郡主的名头去的,零零碎碎凑够了五十多人。
这些女孩子要学习的课程有乐曲、诗词、礼仪、女红、马术、武艺等,除这外,读书识字、思修课和一套锻炼身体的拳法是必学的,就是没有女则女训课。这些课程,都由楚墨这些年来培养的十二女夫子教授。在这里,她们都是天养的女孩,自由的精灵。没有几日,有些富家小姐叫苦不迭的,没两天便走了,留下来的则是坚持学习。楚墨可不管她们怀着怎么样的目的,上了她思想修习课后,都能给她们掰到她规定的道路上。
自书院开门后,楚墨就几乎住在了璞玉书院的流水小筑,齐国公每日下朝回来,家里冷清清的,便也住在了流水小筑。翰林院的齐衡得了闲,也在这里住上几日。
一日吴大娘子上紫云山来,入璞玉书院,见这里秀木成林,奇花异草,一点儿不比汴京里勋贵家里的园林差。吴大娘子心叹,那些勋贵家贵妇说平宁郡主如何如何,可她见这郡主娘娘,才是真正心怀天下女子的人。
自此,吴大娘子也成了璞玉书院的常客,她也想着带六郎梁晗来学学这些贫家女子的努力,可想想自己儿子那个做派,还是放弃了。她是真怕儿子来了,反而祸害了这些女孩子,从而得罪了郡主娘娘,只可惜她没一个女儿。
璞玉书院进入正轨后,楚墨就做闲散的院长了。没过几天,山下就传来消息说宁远侯府顾侯过世了,楚墨就下了山,不久也是盛家二子与江宁海家的女儿结亲的日子,正好去吃喜酒。
喜宴当日,楚墨乘了马车,到盛府门口时,霜月与齐衡扶着她下来。盛紘和其次子长枫正在门口迎接宾客,府上挂上红绸,贴上喜字,处处结彩,既气派又有尊贵。
楚墨看了看,受了礼,说了恭喜的话,就被迎着进内宅了。王大娘子满面喜色,见了楚墨郡主之尊莅临她儿喜宴,更是高兴。
到正厅与老太太和王大娘子说了话,楚墨夸了一句四姑娘如兰,王大娘子就眉开眼笑的。提起明兰,楚墨又道:“你家六姑娘还未及笄,等到十五生辰,老太太必要看一门好亲事才配的小六这好心性。”
未久,新娘子来了,楚墨等宾客就在正厅观礼,可齐衡吧,这心思完全在盛明兰身上,笑吟吟地盯着人家,简直要盯死了。
喜宴过后,楚墨寻了个空去寿安堂见老太太,禀退了众人道:“老太太,今日你也瞧见了,齐衡一颗心全落在了你家六姑娘身上,所以我此来是提亲的。”
老太太惊了,茶碗都掉了下来,她确实想过小公爷和明兰能成,可这竟是没遭一点险阻,还是郡主亲自来说的,这怎么都不敢让她相信。
楚墨放下茶碗一笑,“外头传我离经叛道,我自不会如寻常人般只看门户地位。小六是你亲自教养长大的,品貌不凡,他们两情相悦,我自不在意门当户对之说。”
老太太又问一遍,“郡主可是当真?”
楚墨颔首,道:“只是现在还不宜外露消息,一则小六尚未及笄,二则邕王家嘉成县主也瞧上了齐衡,这桩事未解决前,传出消息只会给你盛家招来灾祸。”
老太太点头,又不安道:“邕王势大,又极爱这独女,若是他们强硬,郡主如何争得过?”
楚墨一笑,眼中透出困难无可攻克的自信光芒,“我在宫廷多年,阴谋诡计见惯了,邕王无非以强权威逼,或以权势前途诱惑,都是小事。”
又与老太太叙话片刻,楚墨拿出贴身玉佩放于桌上,道:“这玉佩,乃是信物。”
老太太忙道:“郡主有心了,有劳了。”
“老身斗胆问一句,郡主因何同意了这桩婚事?”楚墨要走时,活了几十年的老太太又问了一句。她不问清楚,实在是放心一向眼界高远的郡主为何看上明儿。
“人呢,总要后悔一次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起齐衡母亲的许愿,楚墨叹道。
楚墨见老太太眼中仍透出怀疑的光芒,就笑道:“我从小长在宫里,见惯了富贵权势,人心莫测,那至纯至净的东西,恰是最值得保护的。况且,娶了小六对齐衡好。”
楚墨走后,老太太拿起玉佩,小心存放了起来。
归家途中,楚墨就把从老太太那儿听来了消息告诉了齐衡,齐衡记在心上,一笑,又拜谢了母亲一通。
一早,楚墨看着安然在桌上用饭的齐衡,倒吃了一惊,问道:“听说盛家小六丫头今日要回宥阳老家,没个三五月也回不来,元宝你不去送送?”
“什么?”齐衡高呼一声,从座上站了起来,将凳子都绊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