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江姜陪着哈利在厄里斯魔镜前几乎坐到天亮。直到星星一颗颗消失在逐渐发白的天际,哈利才用隐形衣把她送回了斯莱特林地窖,这期间他完全是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在圣诞节假期结束前,江姜没能再和哈利说上话。他要么是坐在那里发呆,要么就和罗恩待在一起。
开学后,霍格沃茨迎来了连绵不断的阴雨天,除了坚持训练的魁地奇队员,其他学生待在户外的时间都大大减少了。
寒冷的雨天让江姜的思绪变得缓慢,除了上课、写作业之外,她的日常就是靠一些标志性事件来推算剧情进度:比如格兰芬多又赢下一场魁地奇比赛,比如复活节时的一大堆家庭作业,再比如马尔福被迫和哈利他们一起进行“愉快”的禁林之旅(他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咬牙切齿地咒骂好几天)——不知不觉间,早已是雪尽春回;渐渐地,空气中甚至弥漫起夏天闷热的气息。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达芙妮把厚厚的魔法史课本从一大摞书里揪出来,“意味着我们马上就要迎来期末考试了。”
“魔法史是最后一门,”潘西抬头瞥了她一眼,“我劝你先看看魔药学,作为一个斯莱特林。”
“好吧。”达芙妮带着她的笔记本步伐匆匆地出门去了。
潘西在寝室里环视了一圈:“我打算去问问德拉科,他的魔药学一直很优秀。有人一起吗?”
米里森好像突然突然从一位“摔跤选手”蜕变为了娇羞少女:“不了,我打算去问问西奥多。”
“哦,随便你。”潘西翻了个白眼。
江姜在心里默默为西奥多鞠了一把同情泪,继续专注趴在床上啃那本《初学变形指南》——虽然已经回忆起考试内容是老鼠变鼻烟盒,但对她来说,那些乱码一样的咒语依旧很难。
“咳。”忽然,她感觉光线被遮住了,一个人影挡在了她面前,“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啊?”江姜反应了两秒,才明白潘西指的是什么,“不好意思,原来你那个‘有人一起吗’里的‘人’,也包括我是吗?”
潘西微微昂首,用鼻孔看着江姜:“不然呢?”
她大概只是想找个伴儿作为掩护,好让她对德拉科的用心表现得不那么明显吧?
本来佛系如江姜是不介意当一下他们的“工具人”的,但要怪就怪她又想起了厄里斯魔镜里的画面。虽然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但那场景至今仍鲜明地烙印在她脑中,其中最丧心病狂的一幕就是王座上的她神情倨傲地把脚踩在单膝跪地的马尔福的肩膀上——以至于到现在她都无法正视他那张总是带着讽刺的脸。
每次对上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江姜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于是,她果断拒绝了潘西:“我还是不去了。”
“哼,不识抬举。”潘西冷哼一声,抱着魔药课本到公共休息室去了。
期末考试前江姜又和格兰芬多三人组偶然碰了几次面,哈利和赫敏都心事重重:其中一个主要为了魔法石,另一个则主要为了期末考试。
直到令每个人都面色凝重的考试周结束,江姜才在赫敏脸上看见一点笑容。
“嗨,江姜。”彼时,蓬蓬头小女巫正坐在湖边的树下,“我一直想问问你魔法史最后一题的答案,我觉得我写的可能还不够详尽。”
罗恩的表情就好像如果再听到关于考试的任何话题,他就会马上吐出来;哈利看着江姜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继续出神地思考着什么。
这样闲适午后的阳光每个人都爱,空气在一片静谧中缓缓流淌着。
忽然,哈利一跃而起。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脸色煞白,看了一眼江姜,又用眼神暗示罗恩和赫敏,“我们必须马上去找海格。”
格兰芬多三人组匆匆地跑下草坡,留江姜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湖边的韦斯莱双子和李·乔丹——他们正在轻轻拨弄一只躺在温暖浅水里晒太阳的大鱿鱼的触须。
“你不和他们一起去吗?”乔治先向江姜搭话。
“可怜的中国娃娃,好像我们每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都在落单。”弗雷德脸上的惋惜不知道有几分是真的。
是这样吗?江姜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不置可否。
至少现在,她只是因为考完试了想到户外放放风,并没有刻意要来找谁。
“要不要和鱿鱼先生一起玩?”阳光好像一层柔软的蜂蜜,铺在乔治金红色的头发上。
“不了不了,我惧怕一切水生生物。”江姜连连摆手,却在看到弗雷德唇角逐渐浮现的坏笑之时,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糟糕!不该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他们的!
这两个人对她来说就是道行高深、可以肆无忌惮行走在阳光下的恶魔。看来,下个学年她必须得做好心理准备了。
自那天匆匆一别后,再次见到哈利已经是在医疗翼。
整个霍格沃茨都在疯传他们的英勇冒险,江姜在门外对庞弗雷夫人软磨硬泡了许久,终于获准去看望仍在卧床的哈利,却与邓布利多遇了个正着。
“您好。”对着这位强大的智者,她依旧抑制不住地有些紧张,“我不知道我是否打扰……”
“噢,没事的,孩子。”邓布利多看起来无比慈祥,“我正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