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空气静悄悄的，德拉科一行人刚进门就发现江姜正敛声屏息地站在那低头做一些好像只有他们的家养小精灵才会做的事——泡茶。
“姜……”哈利想要出声叫她，却被她用眼神制止了。
江姜尽量装作不经意地瞟了奶奶一眼，又丢给哈利一个暗示的wink。
小狮子绿绿的眼睛里充满大大的疑惑：江姜的奶奶？他明明记得这位老夫人是最亲切的了，每次碰上他的时候都笑眯眯的，怎么现在所有人都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德拉科毫不掩饰地环视了这里一圈，嘴角浮现出胜券在握的微笑：“夫人您好，请允许我自我介绍……”
“坐。”江奶奶无情地打断了他。
小少爷皱皱鼻子，还是忍住了没说什么。
先观察一阵子再说——除了德拉科之外，没人愿意当那个冒失的出头鸟，所以大家落座后都没再出声。满室只余江姜做茶的轻微响动，于是所有人就只能看着江姜倒茶。
在氤氲上升的白雾和香气的渲染下，她低头时轻敛的眉目显得格外温柔，发辫柔顺地垂在颈侧，衬托出优美的颈部线条。
“喝茶。”随着江奶奶轻挥拂尘，小小的茶盏便如同花朵漂在水上一般，稳稳地从江姜那边落到了每个人面前。
江姜默不作声地走过来站在奶奶身后，像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谢谢。”阿斯托利亚和善地笑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好苦。
小蛇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眉头轻蹙，都是相似的反应。
只有哈利面不改色。自上次的酸梅汤之后，他又跟着江姜尝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它们有的很美味，有的……令他难以习惯。至于这种中国的茶，已经是他每次来江姜家的标配了。
“下次我再上德拉科的当，就让我一辈子当处男。”布雷斯压低声音和他身边的西奥多耳语。
江奶奶掀起眼帘瞥了他一眼，手指轻轻一动，布雷斯立刻就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了。他“哗”地一下子站起来，却被西奥多重新按回去。
他们都不傻，现在发现了：这个气势逼人的老太太不仅是巫师，而且还是一位相当厉害的女巫。如果刚才端茶的时候她挥的那个奇怪的东西是她的魔杖的话，那么现在她却只是动动手指就让布雷斯说不了话了，既没有挥杖，也没有念咒。
江姜不动声色，抬眼给了布雷斯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姜姜，哪个是你说的那个朋友啊？”江奶奶虽然是在对江姜说话，可眼睛却一直盯着桌上的这几只小蛇，嘴里说的也是英语。
江姜看了德拉科一眼，后者露出了一种极力克制下的、被老师点名一样骄傲又略带紧张的表情。
“是他，奶奶。”江姜恭顺地说，“德拉科，他写信说今天到。其他几位也是我的同学，这是西奥多·诺特，刚才说悄悄话的是布雷斯·扎比尼，还有这个女孩子……”
“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阿斯托利亚及时接过江姜的话，向她伸出手，“初次见面，江小姐。请你原谅我的冒昧打扰，九月份的时候我也会入学霍格沃茨。”
“啊，是你。”江姜用一种似乎早就知道她的语气说，“很高兴认识你。”
说完，她不露痕迹地给了德拉科一个“原来如此”的眼神，德拉科则愣愣地和江姜对视着，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看他。
“小子，你全名叫什么？”江奶奶的发问把他黏在江姜身上的视线拉了回去。
“德拉科·马尔福。”德拉科很不高兴，明明刚才他一进门就想说来着，可是却被打断了。
江奶奶勾勾唇，用中文对江姜说：“马尔福家的……你爸爸之前有个同学也姓这个，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好姓。”
“？”德拉科冲江姜投来询问的目光。
江姜避开他灰蓝色的眼睛。她哪敢告诉奶奶她爸之前的那个同学多半就是这小子的爸爸，而且上学年还狠狠坑了自己一把啊？这不是拱火么？
“您……也是出身古老纯血家族的巫师吗？”思忖片刻后，德拉科忍不住问。
——这时候敢问这种事，江姜敬他是条汉子。
果然，江奶奶的神色立刻就冷了，波澜不惊地说：“什么纯血不纯血的，在我们那，只有动物才会有这种说法。”
哈利默默点头，他简直不能更同意了。
德拉科吃瘪闭上了嘴，小蛇们虽然不太认同这种说法，但碍于江奶奶深不可测的实力，只敢怒不敢言。
“好了。”江奶奶放下茶杯，拍拍江姜的手背，“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们年轻人喜欢自己玩，我知道。你妈妈到公司去了，说是连着一周都得加班。我去看看你那个倒霉爸爸吧，今晚不回来了，你们好好玩。但有一点，你也不小了，不准留男孩子过夜。”
“知道了，谢谢奶奶。”江姜喜笑颜开地在奶奶舒展的皱纹上亲了一口。
“就这时候才有个笑模样，没一点女孩子家家的矜持。”江奶奶也冲孙女笑了笑，但紧接着，这份笑意就在转到德拉科身上时褪去了，“我提醒你，下次想去别人家做客时，应该有的礼貌是先询问对方什么时候方便，而不是‘通知’一声之后就直接上门来。”
——到这儿，大家才明白为什么这位老太太一开始会显得如此不友善。
德拉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父母和斯内普教授之外的人这样不留情面地直接教训，他自知理亏，却又不是那么服气，只好捏紧了手里的茶杯：“……知道了。”
江奶奶起身，拿包的时候顺手替布雷斯解了咒，经过哈利之时，她轻轻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哈利也回以笑容。
“呼……”目送着家门被关上，江姜感觉屋子里的空气终于又重新开始流动了，她呼出一大口气，立刻瘫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