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实在是多虑了。
自圣诞舞会以来,霍格沃茨中的情侣便如韦斯莱家园子里的地精一样多得四处冒头,比起他和江姜之间那点小学生谈恋爱似的微妙氛围,显然是“某某某因为劈腿被当众扇耳光”这类事更吸引眼球一些。
况且,眼下勇士和他们亲友的心思都在金蛋和第二个项目上面,至少哈利、罗恩和塞德里克根本没工夫宣扬他的“心碎史”;而乔治则似乎根本把这件事忘了,现在他每天和弗雷德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一月中旬的某个周六,霍格莫德帕笛芙夫人茶馆,江姜和几个女孩围坐在一张铺着蕾丝花边桌布的小圆桌前。
“首先,我要感谢聚在这里的各位姐妹,在这大好时光里,我们选择了彼此,而不是和男生约会。”秋笑意盎然地说。
“是啊——虽然这里约会的情侣很多。”江姜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无奈吐槽。
苏珊偷笑:“我们尤其要感谢某个人,没有答应身边那个对她觊觎已久的家伙的告白、抛下我们去谈恋爱。”
“咳咳咳……”江姜被刚刚咽下的茶呛了一下。
“你怎么了?”汉娜疑惑地为她顺着背,“迈克尔跟秋告白的事就这么值得惊讶吗?”
“没、没有啊。”江姜松了一口气。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德拉科那件事都传到赫奇帕奇去了。
秋羞涩一笑:“我觉得他年纪有点小。”
“这有什么,想当年哈利……呃不是,我的意思是,迈克尔和我同届,也就比你小一岁啊。”江姜说。
迈克尔·科纳——这次江姜彻底想起来了,这个让她觉得有点“小作精”气质的男生在原著中还和金妮谈过一段恋爱,后来又和秋开始约会。看来是因为这次塞德里克和秋的感情线莫名地没发展起来,所以倒让这小子提前和秋汇合了?
“我到底不小心做错了什么?”江姜纠结不已,“难道就是因为我和塞德里克之前的那点捕风捉影的绯闻,就彻底改变了塞秋的感情线?”
“你在悄悄说什么呢?”汉娜奇怪地看着她。
“没什么。”江姜虚弱一笑,“在思考还有多少神秘的配对是我不知道的。”
“说起这个,”秋用探究的目光望着江姜,“我听格兰芬多的安吉利娜说,你在和乔治·韦斯莱恋爱?”
人缘很好的秋一向消息灵通,不过消息的真假就不太有保证了。
“什么?!”江姜大惊失色,“我只是和他一起去舞会而已。”
“哦,可是有人说当晚看到你们搂搂抱抱的,你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那是因为我喝醉了!”江姜羞愤欲死地说。
她实在不愿意再提起这件事了,有一句话说得很对:醉酒不可怕,可怕的是醉酒过后还有人拉着你一起复盘你醉后的各种憨憨细节——乔治和哈利就是这么做的。
他们一个说“你抱着我哭得好伤心”,另一个说“你整晚都在用全名叫我,并且一直重复着‘我最喜欢哈利·波特’这句话”……
江姜恨不能送他们两份遗忘咒套餐。
在一片欢声笑语(对江姜的追问调戏)中,天色渐晚,姐妹小聚结束。
自霍格莫德返校后,江姜在城堡前碰上了西奥多。
他全副武装地戴着帽子、围巾和手套,拂了拂袖子上的雪花,看样子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了。
“我有事要问你。”西奥多直截了当地说。
于是,江姜告别了女孩子们,和西奥多并肩来到场地上一个背阴的角落。
“我们为什么不去室内呢?我记得你很怕冷。”她问。
“室内人多眼杂,而我不希望这件事被任何人知道。”西奥多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自开学那天西奥多说出“泥巴种”这个词之后,他们已经有大半个学年没有单独谈话了。江姜至今还不知道那天西奥多为什么会说那样难听的话,按理来说两人之间还欠了一个正式的“和好”,可仔细一想,又好像无需多言。
从圣诞节彼此交换的那一份礼物来看,他们都已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我仍当你是值得交流的朋友”。
“所以究竟是什么事?”江姜也不多啰嗦。
“舞会那天晚上德拉科到底发生了什么?”西奥多望着江姜,“据我推测,那件事应该和你有关。”
“我……”江姜为难,“这件事还是由他亲自告诉你比较好吧。”
“他不会‘亲自’告诉我的。”西奥多皱眉,“你知不知道,那天他回来后,躲在被窝里低声哭了将近一晚——还好那夜只有我和他在寝室,而且我装作没有发现。”
“梅林啊……”江姜惊讶地瞪大眼睛,“既然都装作不知道了,你就这么随意地告诉我,没事吗?”
西奥多观察着江姜的表情,淡淡一笑:“从你的反应,我已经确认这件事和你有关了,那么你就有权利了解他为了你多么伤心。”
江姜无法把当晚捏着她肩膀怒吼着的德拉科、最近一直对她客客气气毫不越界的德拉科,和西奥多口中那个躲在被窝里压抑着哭声的德拉科联系在一起。
想象着那个素日嚣张跋扈的铂金混蛋小声地呜呜咽咽(说不定还有骂骂咧咧)、泪湿枕头的少女样,江姜既心疼又忍不住觉得好笑。
“事情是这样。”她苦笑着说,“德拉科当着好几个人的面跟我告白了,然后……被我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