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当头一棒,杨怿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叫做,我的孩子没有了?”杨怿双手颤抖着,声音也跟着颤抖着。
“我怀孕三个月了。但因为那支箭,我小产了”木楚宛声音微弱,但却字字清晰。
“不……不可能,为什么没有人写信告诉我,不可能”,杨怿不肯相信。
“为什么要写信告诉你,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孩子罢了”,木楚宛的语气满不在乎。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这可是我们的孩子,怎么会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杨怿的眼中透露着震惊与不可置信。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生个孩子,现在多好,省的麻烦。”
木楚宛语气残忍,除了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丝毫不像一位刚刚小产的母亲。
杨怿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扬起的手掌带着掌风在木楚宛的耳边堪堪停住。
木楚宛神情淡淡的,但却高声喊道,“打呀,就当是我赔你儿子一条命,来呀”,说完,木楚宛剧烈的咳嗽起来,一丝血丝伴随着剧烈的咳嗽挂在嘴边。
杨怿紧攥着拳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木楚宛许久,才低低地说了一声,“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转身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杨怿跑出门后,直接跨上绝尘,向着操练场跑去。
操练场中正在操练士兵的,是杨怿的心腹石文苏。
“文苏,我想求你帮我办两件事”,杨怿坐在军帐里,大口大口喝着酒。
石文苏不动声色抢过杨怿手中的酒袋,单膝跪地,道:“将军让我做什么只管吩咐,末将万万不敢担求这个字。只是这酒,将军你可不能再喝了。”
杨怿一脸酒气,苦笑着摇了摇头,斜靠在墙上,“都说酒能解忧,可我看这酒也没有什么用……不喝就……不喝了,只是文苏,我让你办的这两件事,是我私人求你的,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更不能告诉君上。”
石文苏眉头紧锁,道了声是。
“你去帮我查一查,夫人……攸宁公主的真实身份,还有……”,杨怿闭着眼,无力的说:“还有那一天伏击蛊军,是何人有心放的那一只箭。”
石文苏的办事效率很快,算上路程,石文苏用了不到二十天查清了木楚宛的身份。
杨怿打开信纸,几个大字出现在眼前。
“南魏木自南独女木楚宛,原因不明。箭之事受阻,待查。”
石文苏办事很小心,信中没有具体写明所提之事为何,中途被别人劫去也不会有危险,但却能够使杨怿明白所说话的含义。
木楚宛并不是南魏的攸宁公主,而是木自南的独女,至于调换的原因不得而知。暗箭之事暗中受到阻力,还需要进一步查明。
“果然如此。”杨怿将信纸放入取暖的炉中,看着它变为灰烬。
赤霄剑是南魏木家祖传宝剑,这样的东西,木自南自然不会轻易赠与别人。
只是为何她会轻易将真名告诉自己?难道真的笃定自己丝毫不会去调查她?
杨怿心中充满疑问。
至于暗箭之事,杨怿决定自己去查。
作为君主,宇文昊有着自己的一套情报网。
而作为宇文昊极其信任的人,杨怿自然是情报网的核心中重要的一位。
杨怿想,等知道了幕后黑手是谁,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用宇文昊的情报网?我皱皱眉头,觉得事情不简单。
宇文昊的情报网果然办事麻利迅速,只几天,杨怿就收到一封情报。
打开信纸,纸上只有触目惊心的五个大字。
“将军府,翠儿。”
将军府只有一位翠儿!
杨怿攥着信纸,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将军府。
杨怿不敢声张,翠儿是木楚宛的陪嫁丫头,洋溢看得出木楚宛对待翠儿的情深义重。
如果木楚宛知道翠儿背叛了她,定会悲痛万分。现在木楚宛的身子经不起这么折腾。
于是就将翠儿单独叫到了书房。
“你为什么要刺杀夫人”,杨怿开门见山,厉声质问。
“将……将军,奴婢没有……奴婢哪有那个胆子刺杀夫人啊”,翠儿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翠儿,我念在你是夫人的陪嫁丫头,你要是如实交代是谁指使你的,我可以饶你这一回。”
翠儿使劲摇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出声。
“说!”杨怿拔出棠溪剑抵在翠儿的喉咙上,“你要是不说,我只会让你更加生不如死。”
“不能说的,将军……”
“我再问一遍,说还是不说。”杨怿的剑又向下深了几分,翠儿的脖子已经被刺出了血迹,“别逼着我跟夫人说你是个背信弃义叛主的小人,你要是说实话,查明这一切你都是被逼无奈,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不让夫人知道实情。”
“将军,我说……我说,是夫人,是夫人指使我去刺杀你的。”
杨怿一脸震惊,“怎么可能?你竟敢撒谎,我现在就取了你的命。”
“奴婢没有撒谎。奴婢是猎户的家女儿,入宫前学过一些功夫,箭法还算不错。去年奴婢的弟弟在南魏犯了死罪,这个秋天就要问斩了。主子说,只要我办成这件事,就能够帮我救出弟弟,更会放我自由。将军也听到了,就是那一日……将军回来的那一日,奴婢就是在请求夫人能够遵守诺言早些帮我救出弟弟,主子让奴婢退下的时候也答应奴婢了。奴婢是万万不敢欺瞒将军的啊。”
“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杨怿对翠儿说,又像是在问自己。
“奴婢本不是公主寝宫的宫女,之前甚至连公主的容貌都没见过,只是没有人愿意随公主和亲,奴婢胆子小,就被嬷嬷推选出来。夫人在成亲的次日清晨就带着奴婢上山采草药去,奴婢本来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听说夫人在魏国也是有清早采药的习惯。可是后来我发现,在夫人采的草药中,大都是紫茄花和马齿苋这样的性寒的避孕草药,而且夫人还曾经嘱咐过奴婢,绣制一些麝香香囊。但奴婢都是怕伤了夫人的身体,香囊都不敢用太多的香料。在得知将军要出征后,夫人给了翠儿一瓶毒药,让翠儿抹在箭上,之后听夫人指令找准时机射杀将军。夫人说是北齐是夫人的仇人,只有这样,魏国统一天下后夫人才能毫无负担,有机会的回南魏。翠儿当时以为没有想太多,更加不知道夫人会扑上来挡住那一箭。翠儿原以为夫人凶多吉少,可是太医却说夫人没有中毒,但是小产了。奴婢这才发现那药本就不是什么毒药,而是混合了多种草药的堕胎的药。药性猛烈,一旦使用……绝不可能回头。”
堕胎的药!堕胎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