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只有两个人,南魏君王坐在龙椅上,台阶下站着个黑衣人,带着兜帽。
攸宁认不出这人的背影。
“孤凭什么要相信你?”南魏君王的声音传来,很是清晰。
“陛下,这封信我相信您一定已经看出来是谁的笔迹。上面的一些事情应该也是只有您和他才知道的秘密,不知小人说的有没有错?”
南魏君王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黑衣人的说法。
“陛下,世上又没有看穿他人心灵的秘术。这些事,如果他不说,我们君上又怎么会知道呢?”
听了这话,南魏君王脸色更加阴沉。
黑衣人又道:“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听说过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更何况,现在他已经功高盖主,多次在南魏朝堂之上称赞北齐护国将军。现在又有了谋反背叛之心,在陛下手下,始终是个祸患。不如就联合我们君上,给他安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斩草除根。”
一片寂静,南魏的君王在沉思。
片刻后,南魏君王开口:“宇文昊……为什么要帮我?”
“这……并不完全是在帮助陛下,实话说,这应该是个交易。”
“交易?”
“北齐的兵力虽然可以与南魏一战,但是如果北齐南魏开战,不论结果如何,想必赢的一方也会被其他蠢蠢欲动的国家视为口中肉。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双方休战,休养生息,和平共处,向他国展现我们两国交好的决心。所以我向君上提议,和亲。”
“和亲?”
“没错,和亲。和亲人选无所谓,想必陛下总会有那么几个厌恶的妹妹,随便挑一个说得过去的,我们君上说了,他并不在意。”
“他想的倒是挺美。”南魏君王虽然比宇文昊年长两纪有余,但是也察觉到宇文昊这般年纪城府就如此深,的确不好对付,就认真思考起和亲的事情来。
“和亲对两国都有利。我知道陛下在犹豫什么……一位良将是一个国家立足的灵魂,更何况是一位久经沙场、声名显赫的老将。陛下担心一旦失去木自南,南魏国家将变得不稳定。此时如果邻国进攻,南魏势必摇摇欲坠。”
南魏君王还是沉默,听着黑衣人继续说下去。
“而且一旦我们君上反悔或不守信用……”
南魏君王抬起头,目光如炬。
显然,黑衣人的话戳中了南魏君王的心思。
“陛下尽管放心,我有一计。只要陛下早早同意与我们君上和亲,那么天下人便知道北齐南魏为一家,那么我们君上几年内都不好反悔,否则就是失了天下人的心。相信陛下也明白,没有百姓是期待战争的。更何况就如我所说,南魏没有放手一搏的兵力,北齐也没有。”
“你究竟是什么人?”南魏君王突然问道。
“我?”黑衣人轻轻笑道:“我只是一个崇尚权利和利益的聪明人,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只要给我的越多,我就为谁效忠。所以陛下,刚刚谈完了两个国家之间的事。现在,我想与您谈谈另外一件事。”
“哦?说来听听。”这句话南魏君王仿佛更加感兴趣。
“我可以跟您说,那张信,是假的。”
南魏君王仿佛并没有太吃惊。
“信的内容,是我伪造的。”
“你伪造的?”反而是这句话,南魏君王听后很是诧异,“那些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说过,我是一个聪明人。陛下也不用纠结我用了何种方法知晓这么多,不仅仅是南魏、北齐甚至芝麻大点的小国,我想知道的,都会知道。只是关键在于,我知道的这些,想用在何处。”
南魏君王脸色十分难看,毕竟让人抓着把柄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而且这把柄还不知道会是什么。
“陛下放心,我的目的不是要害您。其实你我都知道,除掉木自南虽然可以巩固您朝堂上的威望,但是如果真有个万一,陛下手里总归是缺少了一张王牌。其他将军的确也可以冲锋陷阵,但是一旦对上北齐的杨怿,我想结果如何,陛下应该比我清楚。”
南魏君王没有反驳,因为近几次大大小小的战役,只要是对上了杨怿,南魏的将士都被打得落荒而逃,只有木自南能和杨怿棋逢对手,打个平局,这才保住南魏朝堂这几年的安稳。
一旦要是没了木自南,南魏就真的沦为北齐刀俎上的鱼肉了。
可是……想到木自南在南魏百姓中的威望,朝堂上又十分有威严,南魏君王心中的恨意就止不住的翻涌。
“我可以帮助陛下,除掉杨怿。到时候,北齐没有拿得出手的将领,这场面,陛下应该很愿意看到。”黑衣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有诱惑力,语气柔柔的,发音却有些紧,像是在刻意压低嗓音。
“只要陛下愿意相信我,我保证杨怿不会成为陛下统一天下的阻碍。”
“给我一个理由。”南魏君王冷冷道。
“因为……我想让他死。”
两人之后又说了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此刻,攸宁已经跑出了宫殿,向着寝宫跑去。
攸宁这一路跌跌撞撞,根本没有心情去理会周围太监宫女的眼光。心脏一直在怦怦直跳,大脑里反复萦绕着南魏君王和黑衣人的交谈。
父皇这是要对舅舅下手了。通敌叛国可不是小罪,这个罪名足以摧毁多年来舅舅的战功和在百姓中的德行。
不对,要是舅舅真的被安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母妃也会受到连累。
我与母妃多年来处境艰难,不得圣宠,甚至可能连我都会被连累。
攸宁一路上想了很多,越想越担忧,只能加快速度往攸宁的母妃端谨贵妃那里跑去。
端谨贵妃的寝殿静悦宫外表十分华美大气,可殿内那股寂静荒凉的气息却压得人心口发闷。
静悦宫院子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花籽。有些已经绽放,有的才刚刚长出花苞,有的甚至刚刚埋在土里。
这其中最多的,是一种白色的蔷薇花,白色的花瓣簇拥着中间黄色的花蕊,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
“母妃母妃。”攸宁进门疾呼。
攸宁喊了几声后,端谨贵妃才从内室方向缓缓走出。
“怎么了?这样毛躁,把我平日里交给你的都忘了吧,你这丫头。”看得出来,端谨贵妃的身体还是虚弱得很。面色苍白,言语时气力不足,走这一小段路已经气喘吁吁,还需要好好调养。
“不是的母妃,我刚刚去找了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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