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弹爆了胎，车子失了平衡，撞向了路边的商铺。
好在，正月十五过节，多数小商贩都回家过节还没来得及回来，偏离路线的车子并没有伤到什么人。
枪响就是信号！听到这枪声，梁华等人持枪就冲向了两辆车子。
毕竟，枪声只是枪声，又有谁能够听出分别呢？
陆祖佳就在那个阴影里站着，观察着。
中村翼将刚刚下车，面色慌张的中村一郎护在身后。两人被三两个山本直人带着的随行士兵围在中间向两旁的立柱躲去。
今天是除掉山本直人的最佳时期，如果错过了，那以后又要再费一番手脚。而且，一定要在中村一郎的援兵来之前得手。不然，人数太多，陆祖佳就会很难下手。
梁华参加工作三十多年，是名副其实的老革命。什么时候上膛，什么时候开枪，他都再有经验不过了。
扣动扳机，脱离枪管，子弹穿过山本直人的额头，只留下了一个指盖大小的弹孔。山本直人就随着子弹强大的力量，轰然倒地。
讲述起来虽然一幕一幕需费些口舌，但实际上也不过是转眼之间。
山本直人被枪杀的同时，沈名轶迈下了车门。陆祖佳眼尖，也就是转眼间，她便持枪走向了沈名轶。
两边正在混战的人群专心于各自的战斗，并没有注意到全身被一身黑色裹紧的陆祖佳。可有些事偏偏就如命定了般，两边交战的人群打着打着，中间竟留出一条三人宽的通道，直通沈名轶。
而此时陆祖佳的眼中，就只有面前那位心中的翩翩少年。
就像死前闪回了一样。初见时的惊魂一遇，得知真身前的痛恨至极，相处时的朝思暮念，乱世中的爱而不得。
这些种种，都一幕一幕的在陆祖佳的脑海中闪过。
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不论如何喜欢，哪怕是深入骨髓，都不会有个好的结果吧。
更何况，这时代，本就是个乱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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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不像电视剧，这短短的距离不会像慢镜头播放般需要许多的时间。
只需眨眼，陆祖佳就站沈名轶的面前。5米的距离，一伸手就能触摸到眼前人的脸庞，感受温暖的体温。
可是现在，陆祖佳只能在面具下凝望。
从陆祖佳有动作开始，沈名轶就发现了她。黑衣紧身，面具冰冷。可给自己的那感觉，却是如此熟悉。
所以，忘记了会有危险，只是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个黑衣人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
贪恋的，不代表会得到。
得到的，不代表会永远。
陆祖佳抬起右手，手中的枪瞄准了沈名轶的心脏，安静的等待着沈名轶的那一枪。
可是，沈名轶却没有反应。就连枪，都没有举起。
果然，他还是察觉到了什么，下不了手。但箭在弦上，枪已上膛，不得不发。
陆祖佳再不犹豫，右手本来瞄向沈名轶的枪口迅速指向了一旁的方濡。
“咔。”空枪声响起。
接着……
“砰。”枪声响起，陆祖佳应声向后。胸口被血浸透，沿着衣服上的纹理，仿佛绽放成美丽黑色的曼陀罗花。
靠着仅存的一丝气力，陆祖佳抗拒着向后的力量。站直了身子，向前倒去。
沈名轶的怀抱是温暖的，不然陆祖佳也不会如此贪恋。
血液离开身体的速度，比陆祖佳想象中的要快上很多。身体开始变冷，意识却是异常的清醒，沈名轶的怀抱也变得更加温暖。
想要再贪婪一些，哪怕再只有一瞬，可是不可以了，站在沈名轶身后的中村一郎，目光已经看了过来。
要消除中村一郎的怀疑！现在就要！
“别难过，相信我，会再见。”
面罩被摘下，陆祖佳的眼睛中尽是沈名轶震惊的身影。嘴里的话转移着沈名轶的注意力，而双手却早已经覆在沈名轶的持枪的手上，枪口悄悄地对准了自己。
中村一郎走向了沈名轶。
近了！近了！
就在中村一郎看到陆祖佳的那一瞬间，陆祖佳向着中村一郎举起了手中的那把空枪。
与此同时，覆在沈名轶枪上的那只手，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
沈名轶看着陆祖佳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是自己，亲手，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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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共荣报》刊登报道。
“今日，特务委员会主任沈名轶出席了由特高科科长中村一郎主持的表彰大会。会议上，中村科长赞扬了沈主任为大东亚共荣思想舍身忘己的精神，同时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另外缅怀了不幸遇难的特高科山本直人少佐，同时高度赞扬了特务委员会主任助理方濡先生提交上司证据这一大公无私的行为。表示事后查明证据属有心人栽赃，但行为值得肯定，大日本帝国十分愿意信任为大东亚共荣做出牺牲的人们，并将山本直人在特务委员会的工作全权交给特务委员会主任助理方濡。”
“而对于间谍是官员家属，是不是代表沈名轶主任有参与对方间谍工作这一嫌疑，负责人沈名轶回应：‘作为丈夫，我很伤心。但是即使对方是我的妻子，只要他是我们的敌人，我也会亲手除掉。同时，我也会加强对自己和对其他内部人员的监察，绝对不会再有此类情况发生。’”
“有关亲手杀死自己夫人的相关细节问题，沈主任则表示不愿再回答。”
“会议持续三小时。相信在华日双方的共同努力下，大东亚共荣圈的号召定会早日实现。”
“会议最后，沈名轶主任表示，这一次的突袭不会影响到特务委员会和特高课的工作任务，请广大人民放心。”
报纸上还报道了这几天天气的异常，气温骤降的厉害。一行人将手中的报纸丢在垃圾桶里，裹了裹衣服，匆匆的离开。
节后的中日百货公司又恢复了人声鼎沸的样子。
昨天的一场大雨，淋得地面湿漉漉的。过往的客人走在那路上免不了的被弄湿了鞋，却也只能低头咒骂着。
来往的行人为了讨生活四处奔走着，没人注意到地面上那一块深色的区域，曾有一个女孩，用血荫透了土地，就那样消失在这里。
金戈换故里，不仅仅是为了她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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