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梨女君的药果然有奇效,不过三四日功夫,缦缦腰间的烧伤便好得差不多了。也因此,她心里更承着这位女君的情了。
忆及女君没收下她娘送去的夜明珠,缦缦这日天不亮就爬起来,匆匆赶回锦屏山的府邸。
府后挨着山脚有一大片空地,百年前她贪玩,曾从别处山头移了些杂七杂八的果树回来栽种。起先还时常去浇水照料,时日久了就抛在脑头了,如今一看竟也长得极好。
她挑挑拣拣选了二十几棵梨树,连根拔了捆在一起,揣进腰间挂着的小香袋里,腾云回九重天。
近些时日她在九重天混了个脸熟,跟看守天门的仙将们热情地打了招呼,就直奔梨苑而去。
路途太远,她这一来一回浪费了大半天光景,日头已经渐渐西斜,折腾了一天又累又饿,赶紧种上树好能回去睡个安稳觉。
缦缦轻车熟路地进了梨苑,火龙兽和看守的仙倌都如临大敌,一个炸毛、一个哭丧着脸。
“别慌!我来种树的!”缦缦取出梨树扔在地上,手一挥仙光闪过,梨树变成原来大小。她高高挽起袖子,扛起其中一棵,往前几日烧毁了的地方去。
被烧的树木已经被尽数清理过,地面也重新犁好,倒省了她许多力气。
这些梨树长了百余年,根茎极繁茂,缦缦挥着铁锹挖了好久,才挖出合适的坑,将树栽进去。
才种一棵,便累出了一身的汗。
这可比打架还累呢......
九重天上消息最灵通的白间赶来时,缦缦已经种了十几棵树。
白间一手负在背后,扇子遮嘴凑近一仙一兽耳语:“她这是仙法尽失了嘛?一挥手的事儿,何至于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他冷眼瞧着缦缦挽着袖子、扎着裙摆,脸上还沾着两块土和一身落花的模样,觉得这姑娘万年来没怎么出息,还跟幼时一样直心眼儿!
小仙倌抱着火龙兽靠坐在一株梨树下,不住摇头:“不能够啊!方才我还亲眼见她用仙术变出梨树、锄头和铁锹来着!”
“啧啧!她娘若见了她此时这模样,非敲断她的腿!”
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缦缦总算是赶着种完了树,抹着额头上的汗,十分满意地看着园子。
“好像还有点稀,赶明儿得空再移几棵来!”她随手在裙上抹了几下,边走边认真地盘算起来:“或许移几棵桃树来也可以,满院子雪白里夹杂着几缕粉红,应该也不错,省得白花花的晃眼......”
白间赶紧阻止她这个危险的想法:“您拿这儿当自己家呢?还种桃树,人家女君同意嘛?”
缦缦这才发现他的存在,“你怎的来了?”
“瞧热闹啊!”白间折扇摇得生风,嘴角高高扬起:“听闻战神府的小神女为请罪来种树,我替大伙儿见证下!”
“呵!告辞!”
缦缦一闪身匿了踪迹,白间悻悻然收了扇,晃悠悠的回府去了。
无趣!没热闹可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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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哪个嘴碎的仙到处传谣,说缦缦畏惧于夏梨女君的权势,不仅种了一天的树,还附带给胭脂火龙兽浆洗。
谣言虽夸大其词,但种树倒是真切有人看见的,缦缦有点抹不开脸儿,几日都没在九重天闲逛,闲的难耐时便悄悄跑去附近的仙山玩。
她在一处清澈的湖水里翻腾了几圈,又摸了几条鱼烤了吃,便躺在湖边石滩上晒太阳,顺便晒干衣服。正叼着草茎百无聊赖之际,余光里忽然飞快地闪过一抹红影。
异兽?!多日不回锦屏山,她的宝物匣子已经许久没添新玩意儿了!
缦缦迅速窜起来,一缕仙光划过,徒留带着牙印儿的草茎飘飘悠悠从半空落下......
她速度极快,很快拉近距离。待看清前方那团火红是九尾天狐时,立即双眼放光。“哎哟哟!宝贝!”
被追赶的九尾天狐似乎受了伤,刮过的风里不时夹杂着几缕血腥气。
“你别跑了!我给你疗伤啊!”
对方显然不信,速度更快了。
缦缦追了几万年的异兽,第一次遇到速度如此快的,顿时兴奋地摩拳擦掌,使出全部仙力,急速追去。没曾想九尾天狐绕过几处仙山,竟直奔九重天而去。
天门前,两团光影疾速掠过后,守门的两位仙兵对视一眼。
“方才,什么东西过去了?”
“太快了看不真切......”
“前头那个一堆尾巴的红光,是什么东西?”
“没看清!但是后头一身纱裙的,倒像是战神府那个神女......”
“管不管?”
“别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