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里因着一只千年女鬼,搅了一夜好眠,缦缦直睡到日晒三竿才起,仍觉头痛难忍。
相比之下,白间戏耍着女鬼打斗许久,直到玩累了才一剑斩了,精神头却比她足多了。几乎缦缦屋里才有响动,他就径自推门进来,兴奋地道:“缦缦,尊上说今日事情就能了结,晚上便回九重天。”
“哦!”缦缦懒懒地答了声,掀开被子下床,衣服穿到一半才猛地一顿,转过头惊异地问:“今日便回?”
“对啊!”
缦缦迅速把衣服穿好,大步往外走:“我还有事儿没办完呢!须得赶紧的!”
她还没腾出空来去青楼逛一圈呢!难得来一次,就这么走了太可惜了!
白间跟在身后,不停地问:“怎么?还要买什么东西吗?还是要去跟那个小皇帝告别?我瞧着你们相处这段时日,竟难得的投契,隐有成朋友之势......”
缦缦不理他,出了后院绕过回廊后,直奔黎玺房间。
“哎,尊上不在!”
白间出言制止的同时,缦缦已经推门进去,跑到榻边穿着鞋便上去了。
“哎哟,你脱下鞋子再上呀!当心尊上瞧见了,又让咱们擦三四遍屋子......”
缦缦轻车熟路地跪在榻里边,探手去凉席下摸:“上次踩了,尊上瞧见了也没说什么......”
上次她分两个袋子藏的金子,昨日取走一袋,如今得赶紧取出来了,据说逛青楼花费颇多......
手指触到熟悉的织锦纹路,缦缦神色一喜,才握住时一股恢弘的神力爆发开来,将她猛地掀飞出去,直直砸向对面的墙。就连在榻边瞧热闹的白间都未能幸免,被震得滚了几圈,撞在门槛上才停下来。
缦缦在墙上砸出个人形的坑,屋子都跟着抖了抖,簌簌落了些灰才平息下来。
“哎哟......”缦缦顺着墙软软滑到地上,哀嚎两声撑着腰爬起来,灰头土脸的样子有些狼狈。“尊上这厮,也太记仇了......”
昨日不就是踩了他的床榻、从他身上跨了两次么,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嘛!昨日女鬼惹事时,还是自己保护的他呢!说起来也算功过相抵了呀!
“呜呜呜,太痛了!”
缦缦捂着屁股往外走,迎面就遇上了从外面回来的黎玺。
她停下脚步,欲言又止了半晌,才扁扁嘴委屈巴巴地说:“尊上,您太坏了!”
黎玺目送她便一瘸一拐绕过墙角,才重又迈步进屋,拎起门槛旁揉着腰的白间扔出去,利落地关上门。
简单梳洗后,黎玺姿态慵懒地歪在床上,握着古籍的手久违翻开,脑中忽然闪过小姑娘泫然欲泣的小脸,和她说话时哀怨、委屈的样子?
他活了太久,自然有许多打发闲散时间的法子,□□年轻人算是坚持最久的事了。从白戎到褚幸再到白间,经他之手□□出的,无一不是扬名各界。
但随着年纪渐长,他也不大有闲情,带在身边的只有白间一个,根本不够玩的。于是他实在闲了,就去军营指导一番剑术,那些仙兵们被打了还都很开心,因为得他一两句指点,比看多少仙法古籍都管用。
他我行我素了数万年,站的位置太高,记忆里已经很久没考虑过他人的感受了。
神仙们最不会委屈自己,喜欢谁便多来往,合不来便各自过活。但黎玺想,若小丫头真的被他欺负跑了,他怕是有点不舍得......
毕竟,闹腾之余还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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缦缦回屋梳洗一番,就悄悄从后院墙翻出去。
她入了京城,先找了家成衣铺子买了件合体的男装换上,头发也拆开束起,又悄悄施个小术法把自己姣美的模样变了些,赫然一副美少年模样。
“唔,不伤人的术法,应该没什么反噬吧?”
此时天色尚早,夜间最繁华的花街一片静寂,只有一两间楼前有妖娆的女子招揽生意。
缦缦俏脸一红,躲过两个女人的拉扯,直奔瞧着最大最繁华的一家。
进了门,一个中年女人便迎上来,从头到脚打量她一番,不甚热络地摇着扇子扬声道:“小公子,此处可不是闲逛之处哦!”
缦缦自腰间取出昨夜仅剩的两枚金锭,托起女人的手腕,放在她掌心中,浅笑着道:“请你们这最漂亮的来,只吃酒谈天,不耽误你们晚上的生意。”
缦缦只是想来见识一番,碍着性别,其他生意自是无法照拂的。
老板娘只当她是富人家的公子哥,偷跑出来长见识,却又有贼心没贼胆,不敢愈矩。但开门做生意,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有钱赚就好!谁管的了那许多?
缦缦被引着上楼时还在想:还好,金子够用了!没被赶出去!
楼梯走了一半,迎面便走下来两三个醉醺醺的公子哥,领着缦缦的老鸨赶紧堆了一脸的笑迎上去。
“世子、小公爷、小侯爷,您三位今日可还尽兴?”
“挺好挺好!”为首的世子爷嘴上敷衍答应着,眼神却掠向矮了几级台阶的缦缦,下巴一扬笑着问老鸨:“这是新来的?模样好标志,瞧着也稚嫩......”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缦缦身上打转,笑得越发猥琐。
缦缦被他看得颇不自在,忍着火气,侧过身去握着栏杆往下瞧热闹。
一楼大厅里只有稀稀落落几位客人,稀奇的是除了来回穿梭的丫鬟,竟一个姑娘都没有。难道是都还在休息,养足了精神晚上再做事情?
老鸨见事态不好,赶紧移了一步挡住世子灼热的视线,赔着笑道:“世子爷,这位公子与您几位一样,都是客人,也是来寻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