缦缦觉得自己近来诸事不顺!情路坎坷便不提了,说到底也都是有一搭无一撞,阴差阳错的误会。
魏弘缊被她惊艳了一场,苦守了几年,最终也撒手奔向自己的幸福,夫妻和睦、父慈子孝了;千柳呢,被父母拘着虚伪应对了一番,最终也抵不过自己的心,抛却一切与相爱之人执手;
殷启算是让她最伤情的一个!倒不是真的多动心,只是跟他在一起玩耍,不必顾忌着繁杂礼数,兴致来了就打一架,下手毫不留情,打完各自回家养伤。
跟千柳在一处时拘谨、不自在,跟魏弘缊相处时藏着掖着、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都不甚快意。只有殷启,临要行事前,还想着带她去再剿灭一次魔窟,再烤一回野味。
她从未对他怦然心动,却也愿意试着相处,想着或许这样相伴也是幸事,总好过一世纠结于爱恨纠葛之中。
这是缦缦缠绵病榻一整日,生生烧出来的感悟。
“唉,果然无论仙凡,郁结于心都容易病倒的!”
缦缦坐在床上无限忧愁地叹息着,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仍觉得阵阵发冷,有气无力地喊院子里煮药的白间:“哥哥,再帮我拿床棉被来吧!”
话音落后,拂过门槛的却是夏梨的裙裾,她去柜子里抱了两床被过来,轻柔地帮缦缦拢好,才抬手覆上她的额头。
“很热!”
夏梨端着盆出去打了盆冷水,浸湿巾帕轻拧了下,走回床边将缦缦扶着躺回去,把帕子搭在她额头上。
冰凉的触感顿时驱散不少热意,缦缦满足地吐了口气,闭上眼缩进被子里,全身裹得只漏出鼻子和眼睛,很快又沉沉睡去。
夏梨坐在床边,拧着眉心看她许久,才轻手轻脚地退出去,把门留了一道缝儿,小声与白间说:“这样下去瞒不住的!不如回了尊上,请药神来。”
缦缦一直高热不退,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个日夜,又扭着性子不许他们说。今早白间瞧她越发严重,悄悄去军营里找药君要了治疗伤寒的药方,亲自去抓了药回来煎,到此时已经两副药喝下去了,仍不见好转。
白间本就是提着一颗心,听夏梨一说,他更是坐不住了,扔下扇火的扇子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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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玺负责看管殷启,又须得时时警惕着魔界异动,实在忙得很。
白间在府内巡了一圈,最终是在地牢外找见的。
黎玺听他说明来意,脸色迅速沉下去,捏了一道仙光弹飞出去,便率先大步往缦缦的院子走。“何时病的?”
“不知!我昨日午后去瞧她时,她就在高热昏睡!”
那定是前儿见完殷启后,夜里着了凉。思及此,黎玺忽地勾起嘴角邪肆一笑。“我倒是低估了殷启,短短数日,竟能惹得神女倾心以待!”
白间听着他话中冷意,偷眼晲了尊上的脸色,被他眸中不加掩饰的嗜血给惊得一哆嗦,颤着声提议:“尊上,不若您就看上缦缦一片痴心的份上,给殷启留条活路吧!”
黎玺笑意加深,目光灼灼地盯着白间,直看得他缩着脖子看脚尖,才转过头去冷哼一声:“一片痴心?她若真开窍了,我倒也成全她了!她不过是贪恋殷启是个好帮手,能带着她到处逞英雄、游山玩水!我还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何况殷启为人阴狠、心事颇重,不堪为良配!怎会陪着她一世闲云野鹤、四处游历?”
“唉!”白间垂头丧气地叹息。“我感觉缦缦她好可怜,她阿娘日日盼着她找个门当户对、年轻有为的,可但凡有名的神族、有上进心的子弟们,哪个能整日陪她肆无忌惮地玩闹?谁不想趁着年轻,奔个好前程呢!”
“前程?”黎玺大步进了院子,对着煎药的夏梨点点头,玩味地勾唇重复了一遍,推开房门进去后又将门关严。
白间:“......”
喂?!男女有别啊!
黎玺脚步丝毫未停,直奔里间床榻。离得近了,瞧清楚身上压着两三层被子,只漏出半张小脸的人,勾勾唇想笑,却在看到她晕红的双颊后又敛了回去。
缦缦脸色惨白,额头上顶着一块湿帕子,两颊晕红似微醺,有点惨兮兮的,惹得黎玺到嘴边的嘲讽都说不出了,只能立在床边久久不语。
睡梦中的缦缦被一只眼毛红光的怪兽追了许久,好容易逃脱出来,一睁眼就瞧见目光如炬黎玺,惊得一缩脖子,闭上眼狠狠甩头,不停碎碎念:“是梦!是梦!还没醒......”
黎玺嗤一声,压抑了许久的一句嘲讽终于吐了出来:“出息了!都会为了男人伤怀、憔悴了!”
缦缦抓着被角又往里缩了缩,这简直比梦里那怪兽还吓人呢!怪兽至多也就是吃了她!这位尊神可是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隐隐发胀的太阳穴告诉她,那双灼人的眼没移开半分。缦缦嘴角抽了下,闭着眼哼哼唧唧:“哎哟,头疼呀!眼睛也胀,瞧东西都是重影儿呢......”
上方回应一声冷嗤:“剜了就不重影了!”
“呃......”缦缦往出钻了点,眨巴着眼悠悠道:“好像又能看真切了呢!”
“头是哪里疼?要不要敲开查探一番?”黎玺右手握着左腕袖口,表情极认真。“放心,我用剑最有准头,针线活也略会些,定给你缝个漂亮的补丁出来!”
缦缦清润的大眼里泛出点点水光,扁扁嘴娇柔地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