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间当真放那个丫头进门去了?”
书岚站在屋内,捂着伤口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真切了。“是!我亲眼瞧见的......”
清栎秋水般的眸陡地阴沉下来,挥袖将桌上茶盏尽数拂落,清脆的碎裂声不绝于耳,她盛怒着走过去,狠狠甩了书岚一个巴掌。
“没用的东西!连着三四日了,连个汤都送不进去,我要你何用?!就是为了挨人家的打,好给我丢人现眼的吗?”
“表姑姑!您请息怒!”书岚被打得身形晃了下,却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痛,捂着腕上的伤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你饶了书岚这一回吧!我明日定想得办法,让您见到黎玺尊神!”
清栎抚着胸口顺了两下,这才垂眸看她,片刻后忽然抬手撩了下耳边碎发,露出盈盈笑意,伸手去扶她。“快起来!好歹也是龙族的公主,怎能说跪就跪呢?岂不失了身份!”
把人拉起来后,又怜惜地摸了摸她泛着彤红手指印的脸颊。
“瞧你,我一时心急控制不住自己,你竟也不躲着些!倒真生生受了这一巴掌,叫姑姑心疼死了!”
书岚不着痕迹地缩了下脖子躲闪,脸上尽是温顺的笑:“尊上所言极是,是书岚愚钝......”
清栎浅笑着拍拍她的手背,踩着碎瓷片走过,步履丝毫未乱。“去吧!”
书岚应了声,倒退着出了门,转身离开后才敢抬手摸一摸热辣的脸颊,眼中滚出两颗泪珠来。
龙族公主?!她娘不过是老帝君数十个姬妾之一,若不是因着她机灵,在清栎来族中小住时表现出众,被尊神带在身边侍奉,老帝君怕是连她的名字都唤不出。
如今龙族倒是上至帝君、下至兄弟姐妹,人人高看她一眼,都要喊一声公主。可她又怎么不知,他们在背后是如何奚落、贬低他。
书岚抬袖擦干眼泪,强打起精神回房去,计划如何能让尊上见黎玺尊神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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缦缦和书岚打架打到一半,白间就赶到了,生拉硬拽地把两人拉开,拖着缦缦的胳膊推进房间里。
“哎哟,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还知道来啊?!”
“我......”
缦缦才冒出一个字,就被白间扔进屋里。“尊上病了几日了,你竟才来瞧?尊上今日不醒,你就别想走了!”
“啊?”
缦缦拽了下门,发现已经被从外面锁住了,只好无奈地耷拉着肩往里走,才进内室就生生止住了脚步。
黎玺着雪白锦衣躺在床上,乌墨般的长发没了发冠束缚,如云般铺散在身周,露出瓷白盈润的脸颊和线条优美的颈项。
缦缦呼吸一紧,手按在心口犹疑着靠近床边,在看见他脸颊上笼罩着的青黑之气时,呼吸一窒,“哇”地一声跌坐在地,嚎啕大哭。
“啊!尊上你是不是也要死了?!你还没给我铸剑、还没给我生辰礼呢!!”
沉睡中的人耳尖动了动,可陷入悲伤情绪里的缦缦丝毫未觉。
“您们怎么都要离开我了?这可不行啊!呜呜......我一个人怎么办呀?!我前些日子才得罪了尊神,方才进门前又打了书岚,你若死了谁能给我撑腰啊!”
“还有啊!自我入穹苍宫以来,您可是一招一式都未真正教过我呢?呜呜......”
哭到最后,没话可说了,缦缦吸吸鼻子,响亮的打了个哭嗝。
黎玺紧蹙双眉,揉着额际坐起身来,忧愁地叹息:“我还没死呢,你现在就急着哭丧,是不是早了点?”
“嗝!”
缦缦一惊,又打了个嗝,挂着满脸的眼泪露出个欣喜的笑,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扒着床沿儿跪坐在脚踏上,满眼星光地瞧着他:“尊上,您活过来了!是被我哭活的嘛?”
“你若真有这本事,怎么不出去挣点辛苦钱!”
听白间说,人间有个哭丧的活计,想必就缺她这种能人呢!
“尊上!”缦缦不接他的话茬儿,满眼期许地追问:“您是不是黄泉路上听到了我的哭喊,记起还欠我一个生辰礼物,特意回来补上的?”
“......”
就名目张当地要东西?!黎玺勾着舌尖抵住上颚,凝视她尤挂着泪痕的小脸,被气笑了。“说吧,要什么。”
缦缦闻言赶紧挺直脊背跪着,拉近两人的距离,郑重道:“想要一个不死的方法!”
“救谁?”
“我......”缦缦本欲脱口而出,却突然话锋一转,目光躲闪着道:“一个朋友!”
“朋友?”黎玺凝视她片刻,玩味地勾起嘴角,合着眉目间萦绕的淡淡青黑气泽,看起来煞是慑人。
缦缦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声问:“尊上,到底有没......”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