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凤族后,缦缦情绪有些低落,一路上都跪坐在云头,揪着云絮玩。离青丘还有一半路程时,身周的一圈云絮就有些透光了。
黎玺站在她身边,侧着头看着她有一会儿,才冷冷提醒:“你再扯下去,咱们就得另换朵云了。”
缦缦随口“哦”了一声,手上动作却没停下来的意思。
不开心!
不扯点什么,心里就安静不下来。
“尊上,你说我阿爹心里是如何想的呢?他若知道祖父已醒,会不会想来看一眼?毕竟,那是他亲生父亲啊......”
缦缦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一句时几不可闻。
她自己说着,都觉得没底气,也不期望黎玺给她什么见解了,哼哼唧唧地趴在云上,懊恼地抓了一掌心的云絮发泄。
“我也知道这想法太不切实际了!我能心无芥蒂,是因为没有经历过那些心酸,可我阿爹不同啊......”
尽管此事是祖父对情不忠引起,可后续一系列的事情,他一个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人,岂能左右?
但是她又很心疼自己的爹,尚在襁褓便被扔出去自生自灭,没被妖魔吃了,算是命大了!对凤族这个地方不说怀恨,也总归是没法喜欢起来的吧?
黎玺淡淡一挑眉:“你该明白,我虽对你有意,但还没喜欢到有闲情同你讲些没用的道理吧?”
缦缦撇撇嘴,无奈点头。“那是自然......”
尊上哪是会给人讲道理的?他高兴时会嘲讽你,不高兴时只会给你个眼神自己意会,即使是对她有意......
缦缦猛地瞪圆了眼,倏地扬起头来,望着那人精致的下颌曲线,哆哆嗦嗦地伸手指了指自己鼻尖。
“你......方才说对我什么?”
云层上风大,吹得黎玺的墨发和白衫都扬着,他侧过脸来低下头,似笑非笑地瞧着她。“风太大灌了耳朵,话都听不真切了?要不要给你扔下去,在海水里洗洗耳朵?”
缦缦嘶了声,挺着腰杆跪直了,不满地道:“你这是同人示爱该有的态度嘛?!”
“呵!”黎玺撩袍单膝蹲下,胳膊搭在腿上,抬眸对上她澄澈的大眼,邪魅一笑:“示爱?你想得倒美!”
就因为他这个邪肆的态度和笑,缦缦方才心底冒出的小粉红泡泡碎了个彻底,心头火一拱一拱地上头。
行!尊神高高在上,惹不起!
“别人同心爱的女孩子表明心迹,不说精心策划场景、语言,总归也要小意温柔一番!您老人家可倒好,冷着脸、嘲讽地一挑眉,随口说出来,与派遣我干苦工时的语气没甚差别!”
黎玺一向会抓重点,眸光一沉,问:“别人?你还听过谁给你“小意温柔”?”
缦缦:“......”
远的不说,近的就有一个现成的啊!魏弘缊离开京都那日,她还暗中去瞧了眼呢,他包里唯一值钱的,就是那红翡了,这还不是满满的爱意嘛?
但缦缦决心一个字也不说,因为以尊上的为人,会跑去一巴掌拍死人家也说不定。坑朋友这件事,坚决不能做。
她支支吾吾半晌,也只不甘心地憋出一句:“反正,没您这样的!”
黎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寻遍世间,也没我这么特别的了,你还不想嫁,是不是眼界不够?”
“!!!”缦缦瞪圆了眼,双手叉腰站起来。“哪有你这样求亲的?”
虽说不时兴人界的三媒六聘吧,也不能这么敷衍啊!
黎玺也悠悠跟着直起身,看她气鼓鼓的样儿,眼里涌起笑意:“那你说,该哪样?”
“起码要有定情......”缦缦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瞧着他勾起的嘴角,才觉出不对,红着脸转过身去。“我年纪尚幼,还不想谈婚论嫁呢!这世间好男儿有得是,且得慢慢相看呢!”
“哦?”黎玺抬手撩了下被风吹到脸上的发丝,跟着迈了一步,垂下头去凑近她的脸,笑问:“那么在你眼里,何为好男儿呢?”
缦缦觉得脸上更热了,才往后缩了缩,就被黎玺抬手按在腰上拉过去,两人距离骤然贴近,几乎呼吸可闻。
“怎么,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