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外的天空已经散去了乌云,月亮的轻辉温柔地洒落下来。非明含笑望着这景色,想起那一大把被白白烧掉的头发,顿觉可惜。
一行人很和谐地住在这个名为枫之村的巫女居所里,这位巫女年纪很大,名为枫,和多年以前的犬夜叉还有桔梗颇有渊源。
看上去是个很慈祥的老人,眼神也很明亮干净。
非明简单整理了一番,换上她年轻时的旧衣服——这竟然也是一套巫女服饰,上白下红,都是一般无二。
屋子里很寂静,熟识的人都忍不住再三打量她,非明则不疾不徐地喝着茶水,平复着一夜跌宕起伏的心情。
门突然被推开,弥勒和犬夜叉神情复杂的回来,对着他们开口,“桔梗小姐曾经的墓地……确实被人从里面挖开,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戈薇不解地望着非明,“非,这是怎么回事?”
非明闭了闭眼,“你们知道的,我……我死在了杀生丸的怀里。”她目光悠远,声音里含着叹息,“我的身体,其实从最初开始,就一直在走下坡路。因为原先那具身体,也是奈落的分*身之一,名叫神乐。我的灵魂附在她身上,不知名的力量改造了她,赋予我新的力量,寿命从一开始就是倒计时。”
戈薇握住了她的手,“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快死了吗?”
非明摇了摇头,“最初的时候,这个过程是很慢的,只是我一次次动用力量,直到那次封印丛云牙之后……那次从昏迷中醒来,我就知道自己活不过半年了。最后的时光里,奈落带了白童子和神无一起,想杀掉我,让你们痛苦,但我寿命越短,力量就越强,最后爆发的力量将他们全都留在那里。”
她顿了顿,“但那个时候,我听见了……他在呼唤我。所以让奈落跑掉了。”
“我对死亡的到来早有准备,本来不想和人牵扯太多,但是……但是真正死在他怀里的那一刻……”
她轻轻叹了口气。
戈薇低声说:“非,你,不甘心吗?是因为舍不得杀生丸?”
非明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刚刚闭上眼睛,再一次睁开时已经到了墓地。奇怪的力量让我再次重生,陌生而崭新的身体,我掘开坟墓,在溪水下看见了我自己的脸。”她指着自己,“这是我自己的脸,我最初的脸。”
戈薇由衷赞叹,“你很美。”
弥勒叹了口气,“我就说当时这么美丽的女子为什么笑了,还以为您愿意为我生孩子呢!”原来只是因为熟悉的话,很当初一模一样。
珊瑚温柔地笑,“弥勒法师,如果非真的答应了,你想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看透那表情下的威胁,弥勒正襟危坐,“怎么可能?”
犬夜叉“切”了一声,“那你为什么会被妖怪追杀?”
非明摊开手指,“我的灵力在夜晚气味明显,一身血肉似乎十分吸引妖怪。它们结伴而来,想要吞噬我。”
她摊开的手指宛如羊脂白玉,温润细腻,毫无瑕疵,然而大家都知道这双手中,曾经有多么巨大的力量。
犬夜叉低着头,声音里含着莫名的情绪,“你是从曾经桔梗的墓中出来的,这具身体……是以桔梗的骨灰为基础凝具而成的妖物吗?”
非明想了想,“不,这是一具人类的身体,完整的,全新的,彻彻底底的人类。”
犬夜叉不再说话,推门走了出去。
非明望着他的背影,突然问:“现在距离我死去,已经过了多久?”
戈薇愣了一瞬,“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她喃喃着:“说起来,桔梗昨天才死去,你今天就活过来了。”
非明若有所思。
对于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巫女,从戈薇的信中了解了她全部的过去。非明对于桔梗是有敬佩的,但若说有什么伤感,那实在是瞎扯淡。
她只是觉得过于巧合了。
这具身体,或者说她本身,和桔梗也许存在着某种联系。从第一次见面就有所感觉,那些被她所忽视的,身体奇怪的吸引力。
也许真的是因为桔梗死了,她才能活过来。
“她是,怎么死的呢?”
戈薇的眼睛里难掩悲伤,“奈落被你打伤后,确实修养了很久,但在不久之前却卷土重来。桔梗她……用陶土做的身体注入瘴气,本身已经到了极限,为了净化四魂之玉……总之,她,她在昨天,离开了……”
非明闭了闭眼,“请节哀。”
戈薇擦了擦眼泪,“不该对你说这些伤心事的。这一年里有一些杀生丸的事情,你想听吗?”
非明的睫毛动了动,“愿闻其详。”
“你的死,似乎给了他很大打击。他为了立了一座衣冠冢,将幽文牙带在身边。没过多久就听说他又突破了,冥道残月破的冥道扩张成了圆月。”
“珊瑚的弟弟琥珀后来一直跟着他,至于其他的……你知道,他和犬夜叉一向不和,我也不太清楚。”
非明摩挲着手里的杯子,不语。
过了片刻,她才低声问:“他……现在在哪里?”
“这个暂时不清楚。不过犬夜叉可以根据气息找到他,我们最近也打算去找琥珀,不如一起?”
非明笑了笑,“不必了。我明天重新去找一副弓箭,还有代步的妖怪,至于我和他,有缘再相逢吧……”她垂着眸子,看不清神情,“我本不该强求的,如果他没有问我,你们也不要说我活着的事情。”
戈薇茫然不解,“你和桔梗都这样……为什么要躲?”
非明淡淡一笑,“我和桔梗?不,我和她,不一样的。”
桔梗的躲避,无非是因为奈落的心思,她担心留在犬夜叉身边,奈落不知道又会发什么疯。其次还因为犬夜叉身边有戈薇的存在,何必让三个人都尴尬,不得解脱。当然,也有桔梗自己本身活不长久的原因,陶土做成的身体太过脆弱,短暂的就像花期。
而自己,无论是怎样的不甘心,非明从来都不打算真正的留下来。她必须离开,不提人和妖类寿命的长短,她死了他痛苦,她离开之后未来自己也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