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剩下的最后一个窟卢塔族遗孤,他的名字是酷拉皮卡。他是唯一一个,曾经在无意中躲开了侠客的念线的孩子,于是他活下来了,成为了最后的窟卢塔族人。
非明也终于明白了库洛洛的目的。不是为了火红眼,仅仅是一个警告,为了旅团的尊严不容挑衅之类的原因,来给猎人协会一个警告。
仅仅派出两个人,杀死四个窟卢塔族人,这是展示实力;没有用更多手段留下在场的最后一个遗孤,也没有杀死任何猎人,这是怀柔。
俗称打一个巴掌,给一个枣。
库洛洛很聪明,知道旅团根本没办法跟猎人协会抗衡,所以才用这套法子。表示自己是个不好啃又没有油水的扎手刺猬,打了浪费人力物力,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不打就两不相干,井水不犯河水。
说到底,窟卢塔族和猎人协会的利益有什么关系呢?
尼特罗身为会长,最后总是要有所权衡取舍的。他不能因为个人喜好,而无视整个猎人协会的利益。甚至于这次的行动,也只是因为他孙女的一个预言,一次偏私人的行动。
库洛洛这一手玩的漂亮!
非明想明白了一切之后,都忍不住想给他一巴掌!
明明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是从他想要得到火红眼开始。到最后,强盗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满载而归,兴高采烈地离去……
非明叹了口气,望向众人,“诸位,好久不见。”
“小姐。”
“爱德华小姐。”
“好久不见。”
大家七嘴八舌地打招呼,明显兴致不高,最后一位窟卢塔族人充耳不闻,望着自己族人的尸体,眼睛通红。
她跟揍敌客家族的三个人点头示意,随即蹲下来,双手去触碰那几具尸体其中之一的眼睛。
“你干什么?”酷拉皮卡像是护崽的老母鸡,死死盯着她。
他以为她也想挖去他们的眼睛,就像是幻影旅团那样。
非明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请不要担心,我只是想要净化他们的怨恨,让你的族人们得到安息。”
酷拉皮卡冷静下来,“请问,要……怎么做?”
非明摇了摇头,“火红眼是祸患,你总不至于希望你的族人死后连尸身都无法保全。”她这样说着,手轻轻按在那双眼睛上。
圣洁的白光绽放在她指尖,宛如纯色的木兰花,柔光打在她脸上,美的叫人移不开眼。那一抹代表治愈和净化的颜色,也似乎驱散了所有人心中的负面情绪,让心情变得平和宁静。
等她再移开时,那双愤怒的眼睛由红色变成了茶色,神情安详宁静,终于慢慢闭上了眼。
桀诺.揍敌客挑了挑自己花白的眉毛,看了看儿子席巴,又看了看孙子伊尔迷,心说尼特罗这个养女收的好,就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能力。
酷拉皮卡眼里红色变浅,然而仇恨如同烙印刻在他的脑海里:“我发誓,早晚有一天,我会替我的族人报仇血恨!”
仇恨是双刃剑,刺伤别人的同时,也会让自己流血。
然而没有人在眼下劝阻他,说不要复仇啦,我们一起高高兴兴把这件事情忘掉吧!即使是金.富力士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傻*逼话。
在他族人的尸首面前,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晚风轻轻吹拂着她的长发和裙摆,身边的少年安静的如同不存在。他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完美的融入人群中,明明容貌秀美,却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
非明其实有些想要说什么,谈一谈刚才那个孩子,聊一聊其他的事情。毕竟两个陌生人独处,安静的气氛实在是有点奇怪。
但是伊尔迷并不是什么好的聊天对象。
她看穿了这一点,也就放弃了,认认真真看着这个城市——这个她当初睁开眼睛的城市。
那个时候啊,杀生丸的手指从她的手中落下,她随着他闭上眼睛,恨不得再也不要醒过来。
然后她还是醒过来了,又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
刚来的那几天晚上,她曾经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踏着月色在夜晚的城市里游荡,像是一个被时间抛弃的幽灵,心里空荡荡的,找不到生存的目标。
是这具身体里残留的执念阻止了她……
活着!活着!活下去!
这是原主人留下的,也有可能是刻意没有清除的。
她隐隐约约猜到了自己曾经的身份,但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想要活下去,那就代替你活下去好了,我会完成你的心愿。
非明厌恶于纠缠不休的感情,那种已经变质的,还死死凭借执念不放手的,已经不能称之为爱情的东西。
但是没有人告诉她,如果她所爱的人已经死去,爱情的甜蜜,陪伴的幸福,孤独的寂寞,无尽的思念,这些甜蜜与哀伤苦涩纠缠在一起,她该怎么做?
再一次放弃记忆,一切清零,从头再来?
不,这次不一样。
他是她的爱欲之火,她的生*命之*光,她的罪恶,她的灵魂。就像《圣经》中说的,他是她在人间寻寻觅觅终于寻找到的肋骨,彻底填补了感情的空白。
这样失控的感情在他离开后,时常折磨着她。但两年的时间足够它归于平缓,如同缓缓流淌的河水,里面是不曾停歇不曾干涸的记忆。
真好。
这样就是很好很好的了。
非明的脚步停下,停在一个蛋糕店门口。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的小侄女似乎才七八岁,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应该都偏好甜食。
她在柜台里看了一会,选了一份樱花布丁。
“伊尔迷,你有什么想要吃的吗?我请你。”
说着句话的时候,她已经做好少年拒绝的准备,然而少年很快指了一份甜点,含酒精的小蛋糕,甜度比她刚买的那一份要高。
非明笑了笑,莫名觉得这孩子有点可爱,完全不知道伊尔迷已经二十岁,是可以称之为青年的年纪了。
打包好东西出来,理所当然的是给伊尔迷提着,看在甜点的份上他没有拒绝,多做了一小份额外工作,没有找她再要报酬。
这并非斤斤计较,只是他从小所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全天下的生意都该这样公平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