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明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眼前一片重影,那是被重击过的后遗症。
等那阵子晕眩过去了,她才慢慢坐起来,手腕上的链子晃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四肢都被缚住,沉甸甸的,根本不是她的力气所能破开的。袖子里的刀被搜走了,腰上的针也被拿走,只有头发里还剩几根。
脖子上的项链还在,大概是因为衣领够高,所以把东西挡住了,没被他们发现。
这真是非明人生里从未有过的体验。
阶下囚。
锁链很长,库洛洛显然知道她那个柔弱的身体并不能做什么,所以给了她一个比较宽容的待遇。
不知怎么,她想起了一个心理病症——斯德哥尔摩心理症,又称人质情节。开始是绑架,最终结果是崇拜依赖,甚至爱上绑匪。
她忍不住想笑,干脆起身站起来,从破旧的窗户口往外望去。
昨天晚上大意了,发动技能的时候库洛洛察觉到了不对,不知道用了什么能力,竟然移动到了范围之外。现在想起来,范围中的人数正好,里面的库洛洛却只是一具不会动也不会呼吸的傀儡而已。
经过一夜的激战,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此刻柔和的晨曦就从窗外照射进来,让她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里是一个破败的房屋区域,大片地方都是老旧破败的楼房,明明阳光洒落,这里的整体色调却都是灰色的,像蒙上了一层雾气。
像工业革命时期的英国,伦敦的天空雾霾经久不散,倒也有一种别致衰败的美感。
链子响了没多久,门就被推开,她没有回头,等着对方开口。
身后一大群人都挤进来,看着她优雅如故的背影,腰细的盈盈不堪一握,像是稍一用力就会折断一样。她没有丝毫阶下囚的自觉,哪怕四肢都锁着链子,在她眼里都好像只是恶作剧的玩意,侧颜对着晨曦,唇角还有淡淡的微笑,她望向哪里,哪里便有春暖花开。
库洛洛欣赏了一会儿,才开口问:“夫人,昨晚休息的如何?”
非明回头,轻轻笑了一下,“尚可。”
库洛洛看见她脸上的浅妆,眉眼被勾勒的妩媚异常,心里涌起一股戾气。
她盛装打扮,自然不会是为了他,只会是为了那个死人。
心里这样想,他说出的话仍然不带火气,“夫人如今成为阶下囚,可有想好如何明哲保身?不如把东西交出来,大家以后总还有相见的余地。”
非明懒洋洋地往窗台上一坐,起码十层楼的高度,她只要往后一仰,什么余地都不会再有。
她开口:“首先呢,我想我还没有跟诸位自我介绍一下。”她扶了扶稍微有些散乱的鬓发,神态语气都相当漫不经心,“在下的名字,在七年前更改为非明,七年以前,我的名字是菲.尼特罗。”
库洛洛的眼神陡然一变。
“现任猎人会长是我的养父,只是为了防止这段关系暴露出去,证件上的名字是菲.爱德华。”
就冲着这一个名头,她就笃定库洛洛不敢杀她。
非明有恃无恐地继续说:“我这个人呢,说实话,并不怕死,人生里唯有死亡不让我觉得有所恐惧。那是一切的终结,也是一切的开始,我无所畏惧。”
她的目光转到飞坦身上,“啊,我听说过,旅团里面有一个人非常擅长刑讯手段。我这个人非常怕疼,一怕疼也就无所谓死一死。想自杀的方法也很多,你们谁都不可能从我嘴里撬出任何东西。”
非明提前堵死了库洛洛想说的所有话,按规矩自然该你来我往。于是她说到这里便不再开口,想看看对面还有什么条件。
飞坦“呵呵”两声,“团长,把她在意的人抓起来,我当着她的面撕碎给她看。”显然非明刚才说的话已经冒犯到他了,飞坦迫不及待想看她哭泣求饶的样子。
非明想了想,“死亡是一切的终结,也是一切的开始。我在意的活人只有一个,不过她本来就是该死之人,也许死了还能回去也不一定。”她神色悲悯,故意要把对面这群人气死,“这个世界如此残酷,她却善良柔弱,早死也好,下辈子万万不能再遇到你们。”
玛奇抱着手臂,“她说的是真话。”
库洛洛没生气,倒是飞坦整个人要炸了!直接伸手想要把面前这个人给结果掉!
非明眼都不眨,神色相当平静地等着那只手捅进心脏。
如她自己所说,无所畏惧。
不就是死吗?等我一分钟以后重头再来,又是一条好汉!
然而侠客伸手拦住了飞坦。
他身手本来不及飞坦,好在飞坦这次也并没有用尽全力,被他成功拦了下来。
侠客手都在轻轻地发抖,因为团长刚才竟然没有阻止的意思!眼里仿佛已经有了决断!
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她就要死在他面前。
傻*逼侠客显然是忘了昨晚她的能力,如果她不想死的话,飞坦是绝对杀不了她的。
想起来都觉得好气哦!她发动能力以后,库洛洛才从范围之外进去,从背后直接偷袭!群殴就算了,还偷袭!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算计!本身实力就他妈是个菜鸡!
不过眼下发动能力也做不了什么,顶多就是留一个自杀的时间。毕竟四肢都锁上了链子,链子固定在地上,想跑也跑不掉。
飞坦有些不耐地收回自己的手,“侠客,你做什么?难不成还真的迷上这个女人,连団规都忘了?”
侠客微笑着,神情不变,“她的养父是尼特罗,如果杀了她,我们会有很大麻烦。”
“又没人知道是我们杀的,快点把尸体处理好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