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刚才作祟的鬼怪,是什么啊?”
安倍晴明用桧扇敲着掌心,唇边带着一点捉摸不透的笑意,“那个啊,是名叫‘桥姬’的鬼怪。是由无法和心爱男子在一起,因此投河自尽的痴心女子所化成的妖怪。如果夜晚有男子过桥,就会将其引诱入水中溺死;如果有女子过桥,则会被其强行拉入水中。就我所知,除你们之外,已经有两人遇害。”
源博雅挠了挠头,“所以说,真是巧啊,晴明你来的刚刚好。”
非明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把晴明和博雅的目光引了过去。
源博雅:“藤原小姐为什么笑?”
他很茫然的样子。
但晴明显然是知道的,摇了摇头,说:“博雅,我可早就来了,只是一直等在一边,不想打扰你罢了。”他道:“藤原小姐是笑你太迟钝啊!”
非明没有点头,反而道:“博雅是个很忠厚的人呢,实在难得啊!”
原本听了安倍晴明的话,有点生气的博雅,一听非明这样夸赞,又有些不好意思,“啊呀,藤原小姐真是……总之,哎呀,多谢您的夸赞了。”
很快三人就到了非明出来的墙边。
非明先行了个礼,“今晚多谢两位相陪,两位都是正人君子,想来会替我保守这个秘密的吧?”
源博雅说:“这是当然的。”
安倍晴明:“藤原小姐请放心吧。”
非明点了点头,“那么,博雅,下次见面的话,我会把我的古琴带过来,我们可以合奏一曲。你也要记得请我喝酒哦。”
“啊,这个,酒……好吧,如果这是藤原小姐希望的话,那么没有问题,我会记住的。”
“那么约好了,下个月,还是这个时间。”非明转头对安倍晴明笑了一下,“如果晴明先生不介意的话,也可以一起来的。”
安倍晴明笑道:“藤原小姐的音乐造诣十分出众,如果有机会,在下一定会不客气地来听的。”
“您真是会说话啊。今晚过的十分愉快,那么,就此别过了。”
“慢走。”
“慢走。”
非明就这样当着两人的面,纵身跃入了藤原府的院墙内,没有一丁点儿的响动,就这样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安倍晴明道:“真是了不得的技艺啊。”
源博雅点头赞同,“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啊!好像轻的没有重量,就这样飞到了天空上呢!”
“不知道藤原小姐是跟谁学的?”
“这难道不是阴阳术吗?”
“不是哦。”安倍晴明和博雅边走边聊,“并不是世上的一切超出常理的事情,都可以用阴阳术来解释的。”他思索着,“那位姬君的技艺,倒是很像大唐那边传来的。”
“哦哦,真是奇妙啊!”博雅感叹着:“世间种种,是多么不可思议啊!”
源博雅又想起自己的弟弟,“现在想来,我弟弟这样毫无根源地去揣测藤原小姐,真是浅薄无知啊!”他就絮絮把那些话告诉了晴明。
安倍晴明轻笑一声,“你应该感谢你弟弟的浅薄,否则,藤原小姐说不定就真的要嫁给你弟弟了。”
源博雅“咦”了一声,“可是将来她难道不是嫁给我弟弟吗?为什么姻缘会断呢?”
安倍晴明摇着扇子,却是笑着,并不开口了。
又过了三个月,三人约定着一起游玩了几次,倒也确实成为了不错的朋友。
然而三个月之后,藤原小姐病重的消息突然就传了过来,半个月后,那位姬君病逝,香消玉殒,婚约自然不了了之。
源博雅为此感叹哭泣了好几次,叹这世间知音又少一人,世事无常,实在可悲。
安倍晴明只是笑,心里倒有些猜想,八九不离十。
直到安倍晴明在贺茂府上看见名为浅川非明的少年,终于将猜想变为现实。
据说不久前老师出门时遇见了他,感于其在阴阳术方面的天赋,特意收其为弟子,和晴明这个弟子的来历也差不多。
浅川非明的父亲是小贵族,后来死去,其生母早逝,他才来到了京都。
事情不久,查证一番,倒也确实如此。
于是他就成了安倍晴明的小师弟,贺茂忠行的最后一任弟子。
这位姬君啊,还真是胆大妄为,实在是了不得!
浅川非明和晴明相见时,作男装打扮,一头长发被整齐地截断,浅蓝色的狩衣,头戴黑冠。她面容稚嫩的像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然而眼睛却是深沉的,浅浅的琥珀色瞳仁,倒映了世间万物。
她面容清稚秀美,不必敷粉,皮肤也是白皙剔透,举手投足间却不带丝毫女气,文雅矜持,贵族修养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