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明哭唧唧地看着曹操和荀彧,眼神相当一言难尽,嘴角的自然上扬的弧度被抿平成直线,难得显出一点少年人的稚气。
曹操这才想起面前的男子才不过舞勺之年……连十五都不到的半大小子,也难怪还没能修炼的喜怒不形于色……日后怕是还有的磨。
不过这样才对,若是小小年纪当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那也太可怕了些。
他“哈哈”一笑,宽慰自己即将走马上任的下属,“若是尹昭怕输得太难看,那也罢了。不比,不比就是!”
非明看他一眼,似有些恼意,清雅的眸子波光潋滟,揽尽了天下盛景,面上却是微微一笑,“主公何必拿话激我?只是非自幼练武,为的是强身健体,并不喜比武伤人。向来刀剑无眼,若应您之所求,臣下能搏主公一笑本是幸事,然争斗中难免收不住手,见了血反而不美。依非之见,不若就用木剑之流可好?”
她喜欢练武,也不排斥比武,但是讨厌杀人,更不喜欢参与战争。
至于退缩么,是不可能退的。
第一天还没来得及上班就拒绝自己老板,任凭再狷介的狂生也不好干这样的事!何况就看荀彧言行,曹老板的心眼不算太小,可也说不上多大……
再且来说,曹操手底下暂时不缺武将,他本家那边支援了他不少,如夏侯惇曹仁之流,也是一等一的将才。
他缺的是文官,缺的是后方管理人员。
非明先前藏着掖着,反而是她自己想多了。
曹老板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至于把她一个人死命当成三四个人用吧?
如果非明再待上几年,她就会知道有个人叫做周瑜,军政内务一把抓,英年早逝防脱发;有个人叫诸葛亮,历史上第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丞相……
不被各个岗位抓壮丁哪里缺人补哪里的人才不叫牛逼,不会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把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的老板不叫好老板!
这年头的人啊,真特妈务实!
曹老板一听她的话,说行啊,没问题。
叫人上木剑,又随手在外面指了个小兵,让他去找找现在手底下空闲的将军,来跟非明过上两招,走两步耍一耍,正好也给军中添点娱乐项目。
那小兵领命去了,不多时便一起走回来一个身着铠甲的大汉。
来人下颌上一大把胡须不加修剪,看上去很是粗犷。他生得人高马大,肩背宽阔,看上去力气很大,且一眼把人望过去,都能叫人感受到那种从战场上厮杀回来的气势,但凡稍微胆小点的人几乎都要被他给吓哭。
“元让,竟是你来了啊!”曹操很是讶异,但却很高兴地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正好,你手下有分寸,叫你来指点一下晚辈。”
夏侯惇,字元让,曹操手下绝对的亲信,也是跟在他手下最久,资历最深的一位大将。
荀彧却跟夏侯并不如何熟稔,只在一旁客气地点头示意。
非明上前一步,微笑见礼,文人风骨,一派雅致,“在下明非,见过夏侯将军。”
显然是文臣做派,不似武人。
夏侯惇满心狐疑,却还是规规矩矩一一还礼,人生的粗犷,但心还是很细,也怪不得还能得到曹操一如既往的信任。
他嗓门有些大,也不问曹操,就是笑看着非明:“这孩子才几岁的年纪?主公怎么叫人来比武?!一看就是个当文臣的料子,那里经得起我一刀?”
曹操笑道:“什么这孩子?尹昭马上就要来我帐下做事,你说话也要注意些。至于比武,我听文若说他日日清晨练剑,这不是看看他练得如何?若有天赋,不妨多栽培栽培!何况习武强身嘛!”
曹操笑骂一声:“比一比又不会少块肉!瞧,专门给你俩准备的木剑木刀。”
夏侯惇心想:我看你是近来太无聊了!
也罢,自兖州出事以来,大家伙确实也是心情不好,这回来比一场,全当彩衣娱亲,难得他有这个兴致。
夏侯惇叹了口气:“听凭主公吩咐。”
曹操就兴冲冲地拉着他,身后跟着无奈的荀彧和非明,一行人往练武场走去。
非明落在后面,用谴责的眼光看着荀彧,心想这特妈都是什么破事?老娘好好一个文臣练练武那是为了自保,都已经起得那么早了,你咋还能知道?你丫的知道也就算了,还说出来?!输了,掉自己面子;赢了,下别人面子,你个荀彧安的什么心?!
荀彧心里委屈,当下文臣健身的都少,他认识的好友一个比一个身体差,因此不过随口跟曹操一说,提上一提而已,谁知道他就那么起了兴致?
何况尹昭这小子滑头,那点偷懒的小心思藏的隐蔽,可态度怎的惫懒!年轻人是该多做点事,怎么一点朝气都没有?
这么一想,他冲她微微一笑,理直气壮。
容色惑人,非明却快被他给气死了。
一路暗潮汹涌地到了练武场,为了两个比武当事人的面子考虑,曹操还是叫人请了场子,没真让军中将士们旁观,只自己几人看着,全当玩耍玩耍。
练武台颇高,非明轻身提气,足尖一点就迈了上去,看着宛如风一般,轻灵的好似全无重量。
这个世界武功限制太狠,境界压得太低,内力修得不多,连轻功都用不出来。最多也就像是这个样子,顶多爬个树,屋檐是不用想了。
正往前走的夏侯惇眼睛一亮,叫了声“好!”
非明猛然沉默了:完犊子,在纯阳装逼装习惯了!她原本的目标是低调做人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