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说明日登门拜访,实际上又是等到了晚上才有空登门。
非明新见了情郎,自然不免跟杀生丸诉诉絮语,聊起分别时日里的一些事情,看到杀生丸如今的这个身体,心疼都来不及,哪有闲工夫想起郭嘉?
她忙着给人开方子,让人煎药,她又亲自下厨做了药膳。望着戏君玉的壳子,只觉得委实瘦弱清减,满眼疼惜地问系统,他近来咳了几次,喝的什么药,又病了几场,什么时辰睡,每日可有走动云云。
这话真要问杀生丸,他未必肯跟她实话实说,他也是不愿让她担心的。因此非明只问他其他闲事,或者说说自己如今在做什么,这些年又是怎么过来的,并不提最初逃难似的艰苦。
虽然彼此心知肚明。
“你如今姓戏,这姓氏并不常见,曹操账下原有一位叫戏志才的人,你可识得?”
杀生丸颔首:“那是一位关系还算亲近的族兄,戏清……这具身体的父亲,原本是希望他为我向曹操引荐的,但我没急着去,想再观望一番。哪知道和引荐信一起到的,竟是他的死讯。”
他停顿了一下,没说戏清听闻消息颇多感伤,以至于病了一场,大叹人生无常。
“后来邻家有人投往曹操账下,我接到他的书信,心中颇有意动,原计划等年底再来,却听到了明非之名传遍天下。”他眼里漾出笑影,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虽然种子改良的原理和方法你我都清楚,但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做出这么大成效的,除了你我不作他想。”
系统也在脑子里啪啪吹彩虹屁!叽叽咕咕表达着“大佬牛逼”的意思!就连戏清听说之后,也叮嘱杀生丸一定要来好好拜会这位“神农”……
“油嘴滑舌。”非明手指头勾勾他的脸,嬉笑着:“这几年你是不是喝多了蜜,怎么小嘴这么甜?”
而且,他变化其实蛮大的,总觉得更加直白了些,显得温情脉脉。
非明不知道,像杀生丸这种表面是狗,内心却住着一只猫的傲娇小公主,往往最挡住不住那些犬科动物,比如戏清的直球了。
什么“吾儿,渴不渴?”“吾儿,累不累?”“吾儿,今日休息的可好?读书可还受得住?”,自打戏志才过世的消息传来,杀生丸就感受到了戏清从里到外的关怀,满腔慈父心肠,唯恐他再熬坏了身子,一命呜呼!
杀生丸就算再铁石心肠,面对这样的戏清,也免不了软化。
戏清之于杀生丸,很有几分叶英之于非明的意思。说白了都是打小缺爱的人,纵使强大了,觉得没必要补偿,却还是要为这滚烫的心意让步几分。
两人正在屋里嬉闹,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天就黑了。昨日中秋,今天依然是花好月圆,搂搂抱抱,亲亲我我,杀生丸不免动了几分心思,手指贴着肌肤,却很快就被人制止了。
非明还是一张笑脸,语气却斩钉截铁,“不行哦,你身体不好,不宜纵*欲。”
见鬼的不宜纵*欲!戏君玉今年都二十了,从生理上讲,还是个雏呢!
看他神色微妙,非明又笑着补了一句:“我可还没成年呢,十七岁不到的小姑娘,你也下的去嘴?”
杀生丸不由得失笑,只要是她,还真没什么下不去嘴。不过为彼此身体着想,体力都没到巅峰时期,毕竟不像是当年于睿的身体,习武的早,十六岁想做点什么也不算伤身。
——说白了,就戏君玉这身体,比郭嘉还差,最好还是别碰女人为妙。
非明管不住郭嘉,但杀生丸还是听她的,抱着她,慢慢平复着起伏的心绪。
正想着某人呢,猝不及防房门就被敲响了!
非明赶紧从杀生丸身上跳下来,整理整理衣袍,又敛好鬓角的碎发,才打开门,未语先笑,“奉孝,来!我昨日说过要给你介绍个人的!”
门外站着的男子风度翩翩,不像荀彧那般蓄起胡须,反而下颌光洁,唇畔带着点散漫不羁的笑意,身上还传来一点酒香,不是郭嘉又是谁?
他听了这话,自然不会跟非明客气,踏过门槛进来,边道:“若是尹昭好友,自当是人中龙凤,且叫我瞧……”
话语戛然而止。
郭嘉脸上难以抑制地浮现出错愕,“空桑?!你怎会在此?”
杀生丸倒是不怎么惊讶,要知道郭嘉与非明本是同僚,性子大抵相合,成为好友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对比郭嘉的讶然,他只平淡地唤了一声:“奉孝,许久不见。”
这回不直呼其名了,改称字——以前虽然不熟,但郭嘉和非明相熟,以后他二人也难免要熟悉起来。
郭嘉脑子艰难转动,目光落在对面两人身上,抿了抿唇,复又扬起笑意:“许久不见!你既然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写信知会我一声?倒叫尹昭比我还先知道!咱们邻里多年,你却是几时认得的尹昭这般人物?”
“不过一面之缘罢了,后来都是书信来往。”杀生丸编不下去,摆出一副不欲多谈此事的架势。
还是非明接着他的话给他救场,“一面之缘,倒是一见便颇投缘,你不知道,他于我有一饭之恩。”
杀生丸想了想,跟着描补:“我病转好后,吃的药方也是她开的。”其实是非明曾经给一个症状和戏君玉类似的病人开过的药方,虽不完全对症,但也十分有效。
大框架搭好了,余下的且留给郭嘉自己猜去,他自己想的总比旁人说的更让自己相信。
郭嘉道:“这倒是巧了。”却也不说信还是不信。
信也好,不信也罢,两人交往本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郭嘉也拿不出证据,又能如何?
非明做东,本是相互介绍,倒不料两人相识已久,当下只当什么也不知,笑道:“既如此巧合,想来便是缘分了,如此良辰美景,不可辜负。”于是拍了拍手,叫人上菜,又拿了一壶酒,给另两人斟酒。
“你不擅饮,何必如此?”郭嘉被这个姑奶奶吓了一跳,连忙按住她想往她自己杯子倒酒的手。
身边另一只手却先拂开他的手,打眼一瞧,正是戏君玉。那人冷着脸,只道:“依你我的身体,她如何肯给酒喝?实在多虑。”语气里全是了然。
非明哈哈大笑。
郭嘉也没想到三人小聚,她做东道主,竟还连酒水都不肯给?!当下狐疑地嗅了嗅杯中物,脸色哀怨,“真是好生小气,友人不远千里而来,主人家竟是只招待果饮?!”
杀生丸淡定地喝了一口,道:“此物甚好,延年益寿。”
想作死不要拉着我,我可是努力养生想陪她过完这辈子的。
郭嘉拉不到同盟,长吁短叹,控诉着两人的无情,三人把酒言欢,直到天色实在晚了,才送郭嘉出门。
“空桑不与我一起?”
非明扬起一张笑脸,“奉孝客气,他这段时间都在我这里住。”
“你!你们?!”郭嘉目瞪狗呆,颤抖着手指指着他们,硬是说不出话来。
“放心放心,你说的话我都记得,我心里有数呢。”非明安抚他,“空桑可是最开始的知情人,你放心就是。”
杀生丸配合的点头,目光里隐隐的煞气愣是没有显露出半分来。
直到郭嘉忧心忡忡地离开,杀生丸才垂下眼,心里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郭嘉回头看看已经关上的大门,心里不觉又是一声长叹,此间种种心情,难与外人言。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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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郭嘉和非明联合引荐的人,杀生丸随军混了个军师一职。他身体不好,偏爱沙场征伐,于用兵一道是实打实的经验积累下来的,如此倒算两全。
天子到来,如此曹军帐下众人都得了实打实的封官好处,曹操名正言顺开始攻伐天下,先有张绣相投,后反叛被镇压。地盘慢慢在扩大,而实力则慢慢积累。
非明后来越发钻研改良种子,又贡献出水泥一物便于修路,使曹操治下道路通畅,而天下征战,此处暂安。
广积粮,缓称王。
天下有志之士来投,曹操暗中发展实力,野心也不曾暴露,在兖州看天下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