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陈瞄了一眼赵星云，也打趣道，“这可算是工伤，我现在行动不便，养育第一第二军团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
“看在你没让我赔偿飞行器的修理费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你吧......”韩一笑白他一眼，“不过......有件事我得拜托你。”
“你说......”
韩一笑正色道，“帮我查查一个人，他叫陆无双，我不确定他的性别，不过应该是omega，他也许曾经出现在地下交易所，被人买走了，也许.......这件事非常重要，你务必马上展开调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这个人！而且，我要见到活的！”
“这人怎么了？”赵星云突然想起，先前罗伊就曾询问过他认不认识这个人。
她还是崔萌翻时，那个世界的主角是温情，当温情彻底脱离原来的命运走向，再也无法翻身时，她就被弹出了那个世界，难道这就是她被世界排斥在外的原因，世界不允许她篡改整个世界的故事走向？
可是，如果是这样，那她现在不是应该早就被弹出这个世界了？
还是因为这个世界是属于末日世界的延续，只受末日规则的影响？
“他很重要......”韩一笑不敢明说，她所知的一切。
贺楼陈颔首道，“好，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天黑之后，叮嘱好三人不可随意走动，韩一笑领着赵星云走进无垠的黑暗里，前往和苏见沂事先约定好的地点。
靠着飞行器，微微低下头沉思的苏见沂，抬眼就见，罗伊和赵星云正向这边走来，他们两人手牵着手，神色恬淡，好似不是来赴约的，而是来此处调情的。
手中夹着的香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苏见沂的脸庞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好像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此情此景，让韩一笑想起了坍塌的八荒世界，她快步走近，抬手掐灭了苏见沂手中的香烟，“师......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哦......”愣了一会儿，苏见沂反应过来此行的目的，“我从潘林口中大概知道了些情况......其实在很早之前就有学者提出硕鼠和人类行为的相似性，但那个时候一是各个地区相对独立，彼此之间不愿意交换信息，二是，硕鼠作为极为重要的肉食来源，一直没能被当做活体研究的对象，再加上人工饲养的硕鼠一直处于繁殖率较高的状态，其体内虽存在于腺体，但不像禁区中的那般猖狂，也就几乎没人发现......”
韩一笑沉吟道，“在正常状况下，人体内的性.腺也的确不会发生变异，我推测或许是由于怪虫的影响，使得野生硕鼠的种群数目持续性的多次骤减，间接性的导致了鼠类的自杀性繁衍，这么多年以来......□□和繁衍种群的需要一次次的被放大，才使得它们的性腺突变，几乎控制了硕鼠的所有行为。”
“嗯......”苏见沂认同了她的推测，瞥了一眼几乎和罗伊形影不离，美其名曰监视跟踪，实则怕是乐在其中的赵星云，这小子还真是色胆包天。
罗伊的能力一再超出他的想象，全然不在他的掌控范围内，让他对这种强大产生了畏惧和抗拒的情绪，可偏偏，他却不得不和她合作。
“性腺的存在确实有一定的作用，alpha的愈合能力和体力也的确强于omega和beta，但我不认为beta是应该被淘汰的种群，照omega目前的繁殖速度，人类也即将迎来自杀性繁衍，这不，因为过度繁衍，粮食危机已经摆在了你这个农业部长的面前。”
韩一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也许，当初投放omega信息素的人，是想通过战败来缓解人口危机，可他没有想到，作为繁衍主力的alpha和omega的急剧减少，反而加剧了自杀性繁衍的进程......”
肇事者更没有料想到，赵星云不仅没被影响，还反杀了那么多alpha和omega，虽然比起全军覆没而言，稍微缓解了人口骤降的速度，可其后果，却还是一样的。
在末世之前，人类身怀双胎或三胎极为少见，因生活环境和生存压力等方面的影响造成不孕不育的情况也不罕见，甚至双性人，所占的比例一直很少。
而在一百年后，事实却反了过来，正常的变成了不正常的，不正常的个例却变成了随处可见的常态。
罗伊的话语像一道闪电劈中了两人，苏见沂双腿一软，下意识的往后一靠，一个更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了在脑海中。
同样的，基因复制技术也能媲美omega的繁殖速度，安捷和陆敏难道是试验品？
声线微微一沉，韩一笑冷笑道，“现在的安捷和陆敏应该是克隆体吧，我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他们第一次，也能杀第二次，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如何处置尸体，又以怎样的速度再造出一个复制品来。”
话音刚落，阴郁的神色被和煦的微笑取代，韩一笑轻轻地拍了拍苏见沂的肩膀，“师......苏部长，我送你一样东西，你必须时刻戴在身上，不管做什么都不能摘下来......”
韩哥，师尊，你总是守护着我，这回换我保护你了.......
苏见沂接过罗伊所说的礼物，那是一颗用细绳穿好的透明小圆珠，中间黑黢黢的，看不清里面装了些什么。
“这是.......？”
“我帮你戴上吧，”韩一笑夺过小圆珠，亲手系在了苏见沂的脖颈上，“保你平安的，我不想你有事......一切按计划来吧，我们先回去了。”
苏见沂突然想起下午时分，潘林来到他办公室，眉飞色舞的说起进入禁区后的详情，他谈到了罗伊百毒不侵的体质，谈起了爆发出惊人杀伤力的藤蔓，还谈到了一路上她对他们的纵容和保护。
末了，潘林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对他说，“部长，我刮了胡子和不刮有什么区别吗？分别的时候，罗伊突然对我说，让我以后勤刮胡须.......”
苏见沂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潘林不刮胡子时，像颗刺拉拉的板栗果，刮了胡子吧，像颗头顶板栗壳的活人，总算有了点人样。
翌日，在向农业部递交申请后，罗伊跟着赵星云依约来到了赵家参与晚宴。
这么多年来，赵家人丁稀少的原因有了合理的解释，自己被父亲排斥冷淡也在情理之中，赵星云乜了一眼身旁拨弄着智脑的罗伊，“不知道父亲为何指明，要我带你回去......”
“商人重利，或许是看上我的地了吧，”罗伊语带讥诮，“想用你我的关系逼我将土地使用权转让出去，不然就不许我进赵家大门？”
我稀罕他小小的赵家？她舍命换来的安宁，凭什么被这些人糟蹋成这样子，即将再次湮灭在时间长河中。
“父亲一开始就没打算将家族生意交给我，除了长姐，他的眼中容不下任何人.......”他们几兄妹都是同父异母，都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对外，父亲宣称，他们的母亲或难产而死，或素有顽疾，死在了手术台上，或因嫉妒而自杀身亡，在他成年后，也因好奇调查过他们的死因，也没能查出异常。
“因为他知道，你是beta......”
短效的口服信息素只能影响检测结果，并不能改变其体质，所谓的手术，其效果也不像宣传的那么理想，但其虽不能百分百的改变其本质，也能影响植入新腺体的人的体质。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点影响也会变得越来越小，进入禁区之前，在检测所有人的体质时，赵星云的alpha信息素指数就已经下降到了最低值。
beta的生育率极低，体质又不如alpha，赵怀仁才一直想通过信息素和手术改变自身的体质，进而和omega□□孕育出alpha。
可惜，他的计划只成功了一次，除了赵星云口中的长姐，其他的孩子都是他眼中的失败品，是最平庸无用的beta。
所谓的植入长效信息素，也不过是将自身的外腺体切除，换上他人的腺体，并且，一定要是活体才有效。
其腰部的内腺体因靠近脊椎，其手术性的危险性极高，一般也不会有人冒险切除。
韩一笑眼神微暗，“我大概猜到你父亲给你做的手术是什么了。”
赵星云点点头，他也猜到了他们这群被嫌弃的beta的生母，为何总是活不长了。
早在生命诞生之初，每个人的体质基本就固定了，腺体不过是调节的枢纽，就算换上了alpha的腺体，赵怀仁也还是无法拥有alpha的体质，无法与其□□的omega建立持续性的精神连接。
随着时间的推移，alpha腺体带来的影响越来越小，omega也就与之断了精神连接，根本无法熬过发情期，只能郁郁而终。
而为了隐瞒赵家的秘密和家族脸面，赵怀仁给每个孩子都做了手术，让他们披上了alpha的外皮，可以说，他们的身体从出生开始就背负着两条人命，一是其被囚禁的生母，二是被植入的alpha腺体来源。
气氛突然沉重起来，赵星云苦涩一笑，“谢谢你，罗伊，谢谢你，让我知道我是谁.......”
“光说谢谢就够了吗？”韩一笑浅浅一笑，偏头看他。
“当然不够......”我得搭上我自己才够诚意。
阳光穿透透明的舷窗，洒落赵星云灿烂至极的笑脸，他好像从未这样放肆的大笑过，从未明白表达出自己真实的情感，原本因罗伊强大的能力和自身体质无法放下的担心和忧虑突然烟消云散了。
阳光明媚，而罗伊在她身旁，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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