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单地描述了一遍早上固定不变的行程。
“我早上不到七点半才不会起床呢。”千秋说道,“有时候睡过头,老师已经走进教室了。我会想办法把书包丢到座位上,再正大光明地从教室门口走进来。”
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
这样即便低头整理课件的老师即便看见她从眼前走过,也只会误以为这个人刚才去了厕所,在打铃后才回到教室罢了。
当然千秋不会说出她所谓的想办法把书包丢在座位上,是趁人不注意施下迷惑肉眼的法术,然后爬到座位窗边的树枝上,把书包从窗口丢进去。
之所以不直接从窗口爬进教室,是因为那样很容易就会被发现教室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啊。
赤司征十郎的表情不太赞同。
与其说是不太赞同,他的神情比起平常已经生动到了可以用责备的来形容。
“这样的行为太危险了。”
看到他那对姣好的细眉微微蹙起,千秋的脑海里没来由地闪过了一个念头:
男孩子应该不会修眉毛吧。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刚修过的眉尾。
千秋的外貌遗传基因承传自父亲的比较多,尽管她自己很难在镜子里找出和林野相似的地方。很多人却会说这孩子长得像父亲。
她觉得最大的可能性只是因为她长得不像妈妈,而林野又常年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游荡,别人看到一对不太相似的母女只能说孩子长得像父亲了。
征十郎一定长得像妈妈那边。
眉梢眼角可以窥见诗织夫人容貌之端丽。
当这张脸的情绪微微沉淀下来,不再那么明显变化时,透出的气势又更像是征臣先生。
微笑时的娃娃脸又变得十分可亲。
见她摸摸额头,又摸摸下颌,显然是陷入了走神之中,赤司便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爬树太危险了,会受伤的。”
“啊,那个没关系的。我很擅长受伤。”
赤司微微抬眉,表情有几分哭笑不得。
“什么叫擅长受伤?”
自觉失言的千秋一脸糟糕了的表情,眼神游移,顾左右而言他。
“啊,就是那个嘛——”
她吐出一口气,苦恼地举起双手,说:
“我坦白。”
假如一个人马上会从树上摔下来,那么受伤是无可避免的了。
这时无法扭转会受伤的既定结局,就只能竭力减轻伤势。
这时候就要用到连体育老师都会教导的防护动作,尽量避免严重的伤势。不过反应没那么灵敏的普通人危急中很难做到这一点。
千秋所谓的擅长受伤即是对应于此。
擅长转换局面避免更为严重的伤势、擅长应付受伤的局面、擅长处理伤口。
统称起来变成了擅长受伤。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所以绝对会受伤。因为经常受伤,所以现在变得很擅长受伤了。”
千秋解释道。
少年的细眉微微挑起,似乎并不能被这么粗陋的解释说服。
他含笑的时候很温和可亲,令人如沐春风。一旦笑意褪去,便显出了截然相反的气质来。
像是潮水退去的海滩暴露出崎岖的岩石。
千秋笃定道:“你生气了。”
“那个原因不能透露吗?”他问。
她的表情有些为难,没等摇头,便听对方轻声说我知道了。
两个人正牵着手走在前往电车站的路上。
街道两边的店铺亮起了橘黄色的灯光。
投下的光线令摆放在外的商品看上去添了几分精致。
除了川流不息的行人,夜风也穿梭在街道上。
若是此刻月亮升起,人间的万家灯火也会掩盖去它的光芒吧。
许是灯火的原因,让他的眉眼看上去有些落寞。
千秋原本就有些愧疚的心更是被深深揪紧,晃了晃他的手臂,小声说:“对不起。”
对方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微微一笑。
千秋总算松了口气,想起什么,心有余悸地又问:
“那今天的三十分钟不会减少吧……”
赤司征十郎的表情顿时凝固,变成了哭笑不得。
“看着我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吗?”
“当然了,因为征十郎很珍贵。”千秋竖起食指,表情正经,“人类得到宝物也会忍不住一直看、一直看,想着这个宝贝真是太好了,对吧?”
“那么,承蒙厚爱了。”
这次他的笑里染上了无奈。
“其实我可以盯着你看一整晚。”千秋忍不住补充一句。
少年立刻斩钉截铁一句:“那个不可以。”
千秋郁闷地踢了踢空气。
“一天里只有四分之一的时间可以看着你,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千秋小声嘀咕。
为什么剩下的四分之三里起码有一半是给别人看见啊。
她半天没有再说话,自顾自出神,冷不丁听见赤司问了一句:“在想什么?”
“我要是能变成你教室里的摄像头就好了——”话还没说完,千秋猛然反应过来,顿时闭上嘴,扭头装作在看身侧的广告牌。
却听见对方带着悠悠笑意的一句回应:
“可我不会和摄像头结婚啊。”
“可是变成教室里的摄像头的话,征十郎抬头就会看到我了吧。而且就算你低下头,我也可以毫无障碍地看着你。”千秋理直气壮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车站的月台,恰好遇到了正进站的电车。
尽管车上没有空位可以坐下了,好歹留足了站立的空间。
千秋盯着车门上倒映着的两人身影,忽然道: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呢。”
虽然没头没尾的,赤司还是听懂了,她还沉浸在方才摄像头的话题里。
“如果是那样,千秋就只能在原地等我回教室了。”他气定神闲道,“即便经过也不会多看一眼吧,毕竟只是教室里的摄像头。”
千秋的表情顿时陷入了纠结。
随即她艰难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还是变成征十郎的同学好了。”
“那就从每天预习功课开始做起吧。”
千秋立刻道:“还是算了。”
赤司征十郎知道千秋就读的学校是个什么定位。
符合条件的学生可以直升本部的大学,没有犯下出格的错误能高枕无忧到毕业。
简而言之,就是个可以混吃等死的地方。
有些人可能在毕业前就定下婚约了,但是像千秋这样直接结婚的确实为少数。
“就算是为了应付考试也要拿出干劲来。”
他此刻堪称温和的神情让认识的人看了一定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惯常苛求胜利的人却说出如此纵容的话语来。
“应付考试我算得心应手了。”千秋眨眨眼,浑然未觉,“如果我们变成同学的话,会每天在教室里再碰面呢。”
直到走下电车,前往回家的长坂道上他们还在讨论这个话题。
“在学校里装成不熟悉的同学也很有趣。”千秋摸着下巴道,“比如,一起上学然后刻意错开时间走进教室?”
“一般我会先去篮球部,再去教室,千秋是直接抵达教室。时间会错开的。”
“那在教室里见到就要打招呼了?不然会很奇怪吧。”
“如果是坐得比较远的座位,不打招呼也不会奇怪。”
千秋发出了抗议的声音,转头看他,眼神亮得惊人,“不行,要跟我说早安——!”
赤司非常配合,顺从地开口:“早安,千秋。”
千秋满意了,过了一会又皱眉道:“普通的同学不会直接叫名字吧?”
“说得也是。”
“但是别人说不定会因此产生误会呢?”
“误会?”
千秋皱眉思索了片刻,终于从看过的电视剧里找到了相似的片段。
“误会……两个人在暗地里秘密交往什么的。”
赤司叹了口气。
“千秋。”他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无奈一笑,“你是把我从合法变成了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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