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立在贾琛身后的来升立刻往前大跨一步,待贾琛微微一点头,他昂首挺胸的向众人一抱拳,“列位今日为何而来,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来了,那咱们就好好说个明白,说清了是非曲直才能解决问题。焦大是府里的老人,资格老面子大,我就从他家的焦亢开始说起。”
他从衣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慢条斯理的开始念:“焦亢,三十七岁,府里第三代家生子,一妻一妾,名下有四子一女。十一年前从其父焦成手中接任安贞街绸缎铺掌柜一职。焦亢掌管绸缎铺这十一年间,最初三年铺子小有盈利,每年交给府里的银钱少则五百两,多则一千两。从第四年开始,铺子盈利下降,每年交给府里的银钱在二百到五百两之间。最近三年,铺子保持不亏不赚,府里没有收到一文钱。”
“焦大你听好了!”他停了一下,继续念道,“铺子的收益一年比一年少。相反的,焦亢自家的财产却逐年递增。五年前,焦亢在离安贞街不远的宁福街购入一间四开间门面的铺子,做的也是绸缎生意。据附近的邻里说,那间绸缎铺的生意很红火。那铺子连带后头的宅子如今都登记在他的外室子名下。四年前,他在丰盛胡同购入了一个二进宅子。位于京郊南的田地三百亩,是去年春购入的。焦大,你问焦亢犯了什么错,判他一个监守自盗的罪名,不算冤枉吧?”
“可是……”焦大心虚了,“焦亢的祖父,当年随太爷出兵的时候,赔上了自己大半条命,求琛二爷看在老一辈的份上……”
贾琛摆摆手,对焦大道:“府里没有忘记焦亢祖父的功劳,所以才赏了焦成,让他平平安安当了一辈子的绸缎铺的掌柜。焦成之后,又让焦亢继续当掌柜,府里没亏待他们,是不是?原本他们一家的好日子可以长长久久,福延子孙的。可是焦亢贪心太过了,是他背主在先,自己断了自己的福气。焦大你自己说,我要怎么原谅?”
焦大顿时卡了壳,他只是一时情急,怕新主子年纪小忘了他焦家往日的功绩,才急忙赶来提醒一二。如今看来琛二爷倒是没忘记,确实是焦亢有错在先。这事倒是难办了!
焦亢是家奴的身份,注定了他名下的产业全数属于宁国府。贾琛不预备在他身上多浪费时间,“焦亢犯了错,是必定要罚的。可是,看在老一辈的功绩上,我保证不会伤他的性命,也不会把他转卖到不好的地方。若是打他,也绝对不下死手。焦大,你可满意了”
焦大重重跪下,狠狠磕了一个响头,便讪讪而退。自家的小子不争气,把祖宗的老脸都丢尽了,他没什么可说的。
院门口聚集了一些探头探脑的好事之人,对着垂头丧气出来的焦大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嗡嗡”的议论声,大的连厅里都听到了。
来交涉的几人都不免心虚的低了头,今日这脸算是丢尽了。
不过也有心急的。一位圆脸白面、蓄小胡子的男子越众而出,给贾琛施了一礼,道:“鄙人魏有平见过贾大人。家兄魏有泰,在贵府的粮铺里当掌柜已经十余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家兄与贵府先珍大爷是自小的同窗好友,若他犯了错,求您看在故人的情分上,高抬贵手饶他一次。”
来升再次掏出他的小册子,准备念出魏有泰的资料,不料魏有平忙插言道:“贾大人恕罪,家兄无能,实在不宜再任粮铺掌柜一职,今日我便替他向贵府请辞。他任职期间,若是账务出了差错使得主家发生损失,我家情愿赔偿。至于怎么个赔法,咱们能否私下商议?”
看来,这是个还想留些脸面的人家,贾琛愿意成全,“听说贵府的小公子很是读书上进,我也不忍事情闹大,让魏家背上一个贼名,误了小辈的前程。世忠,你陪魏二爷出去,找个清静屋子,好好谈一谈。”
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处理了两个掌柜。贾琛示意来升接着念下一个掌柜的资料。
“俞贵,三十一岁,原宁国府家生子,后放为良籍。其兄俞禄管着府里的采办,因他在先珍大爷手下伺候得力,才替俞贵谋得进入铺子的机会,一路从学徒做到掌柜。”
贾琛道:“来升,立刻革去俞家人的全部职务,让俞禄进来回话。他兄弟侵吞主家财产,想来他也得益不少,如今一起处置了倒也方便。”
一人犯罪,全家甚至全族连坐,古代人都爱玩这一套,贾琛决定学一学。
“老爷英明。俞禄,你躲在人后干什么?出来吧!”
贾琛几乎能料到这场谈话的结局了,他不再多言。
贪财之人同样贪生,掌柜们再有钱,终究也惹不起宁国府。这场角力,他们最终只能认输收场。而贾琛也不预备穷追不舍、斩尽杀绝。经济纠纷而已,得饶人处且饶人。
来升知道他的底线,只要对方肯写下认罪书,交还贪污的财产,他便同意放过他们。掌柜们连带他们的亲眷,均可自赎其身离开宁国府,重新开始生活。
章义接手了铺子的扫尾工作。遣散伙计、关停买卖,空出来的铺子通通托给牙行出租。至于从掌柜们手里抠出来的产业则全部变现,和他们的赔款一道入宁国府的公账上。
积少成多,集腋成裘,短短几日,账上竟然累积了六、七万两的银子。
宁国府的经济危机立时就解除了,贾琛提了六万两的雪花白银存入府库,以备将来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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