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忧心忡忡,众人缄口不言,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林家不日将出白事。
宁国府自己也在孝期,尤氏本就不愿来林家,提心吊胆的住了两日就提出了辞行的请求。
贾琛也担心再拖下去,万一林如海出事,尤氏她们反而走不成了。到时,他还要到外头另找房舍安排这几十号人的衣食住行,岂不麻烦?他是必定要留下来给林如海治丧的,丧礼最少要一个月的时间,让这么多人滞留扬州等他一起回京着实没必要,还是早早回京的好。
要走便得快。
尤氏得了贾琛首肯,当日便收拾了东西,带着惜春和仆役们回到船上,次日一早就启航了,贾芸、来升等管事和下人也一并走了个干净。
林如海病重的信件由下人快马送去荣国府。贾琛猜测,按照原著剧情,荣国府会派贾琏前来扬州探病。
***
乘着这个空档期,贾琛想安排秦可卿等人先行回京。等林如海的大事办完,他必定要护送黛玉回京的,同行之人或许还要加上贾琏等荣国府的人,并不方便把可卿带在身边照顾。
秦可卿听完这些解释,她完全理解,但依然不免心情低落。
推窗远眺,只见朗月疏星,院中月华遍地。天下之大,她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一个夫婿而已,可她却不能正大光明的陪伴在他身侧。等回到京城,她的存在更是会成为一种禁忌吧?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可是,为何心里的隐痛挥之不去呢?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没有贾琛在,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回京干什么呢?秦家也回不去了,她还不如留在陌生的扬州,心理上更自在些。
“你还在这里,我不要一个人走。” 可卿掩下心里的苦涩,一双横波妙目柔柔的瞪了贾琛一眼,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喝。
贾琛歪在榻上不肯动弹,看可卿喝水,也故意跟她要。可卿自己先喝了两口,下剩的才递过去,偏这位也毫不嫌弃的喝了。
秦可卿的心情又奇迹般的好了起来,夫妻之间的“相濡以沫”,难道就是像这样共饮一杯水的情分吗?
“林家那边……事情都顺利吗?”
“我也说不好。大嫂和惜春一行日前回京了。林姑父的病,大约是不能救了,黛玉强颜欢笑的每日伺候她父亲,很是孝顺。我管着林家的庶务,林家的产业都差不多出手了。事情就是这样子,算不算顺利,我也不知道。”
他听了林如海的话,并没有多管他的“病”。这么做,是对是错呢?
“我估计贾琏下个月会带人来扬州探病,也不知林姑父能不能撑到他来。”
他把带来的包袱打开,里头露出一个描金嵌玉的紫檀木匣子,“林姑父悄悄给我的,你好好替我保管。”
“什么东西?”秦可卿接过,打开一看,“银票?这么多!天啊,这到底有多少?”
秦可卿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票,手都有点抖。她心里的震惊,一如贾琛收到这个匣子的时候。
“我数过了,一共四十万两。宁国府祖上欠了国库八十万两,可是如今我们的家产并不足以还债。我很苦恼,便将这事告诉了林姑父,可那时我说起这事并没有问他要钱的意思。算了,总之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林姑父给了我四十万两,他是想助我还债。”
“什么欠债?还有这样的事?我竟一点儿也不知道。可是,四十万两这么大一笔钱,我看着都觉得好紧张……你确定要交给我保管吗?”秦可卿捧着匣子就像捧了个珍贵无比的烫手山芋,她环视屋内,觉得藏在哪里都不够安全。
“当然!这笔巨款放在林府不合适,交到你手里我才放心。林姑父大约把他的半数家产都给我了,他的深情厚谊我无以为报,只能将来回报到黛玉身上。这笔钱对宁国府非常重要,我还指望它逆天改命力挽狂澜呢!”有了这些,他就不用为还债发愁了。
“逆天改命力挽狂澜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吧?”
“不要担心,我能有什么危险?你真的想好了要继续呆在扬州吗?”贾琛又把话题拉回来,“其实留下也可以,你一个人回京我也不放心,要是咱们能一起走最好。”
“嗯!我决定了,我想留在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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