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哥儿,你怎么没进去?”
刚刚在青梅巷分开时,阮莲儿都说让阮桂来寻父亲,眼看一个时辰都快过去,他还坐在这里没有动。
阮桂被晒得嘴唇发白,他抬起头,一瞬间有些恍惚。
“吉祥……吉祥姐?”
谢吉祥冲赵瑞摆摆手,赵瑞会意,让人送来水壶给阮桂解渴。
阮桂咕嘟嘟喝下半壶水,这才颤颤巍巍起身:“我来寻父亲,但到了香芹巷口才发现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这边的巷子又乱又杂,我进去绕了一会儿就迷路了,只好出来在巷口等。”
阮桂神色哀婉:“吉祥姐,家姐呢?”
相比没读过书的阮莲儿,他说话就文雅得多。
谢吉祥道:“你姐姐已经家去等了,你也家去吧,以后的事交给官府便可。”
阮桂默默看了看赵瑞,没有说话。
他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半大不小的,看起来是个孩子,可却已经能独自拿主意。
看到这官爷带了一整队的官差,他也有些慌乱:“是不是……是不是跟我父亲有关?不是我父亲害的我母亲,他昨日回家了的。”
阮桂的声音都抖了。
他确实很聪明,只这一个阵仗,却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谢吉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道:“官府会调查清楚的,桂哥儿回家去等吧,你姐姐很害怕。”
阮桂沉默了。
他抬起头认真看着赵瑞,最后也没多说什么:“有劳大人了。”
赵瑞叫来一个校尉,让他骑马送阮桂回家,然后又重新把谢吉祥搀扶上马车,继续往香芹巷里行去。
香芹巷比想象的还要复杂,宅院套着宅院,胡同叠着胡同,难怪官差那么半天才寻到苏红枣的住处。
但他们这一路行来,却如行云流水般,一点都不滞涩。
邢九年看谢吉祥好奇,便道:“这回赵大人请了小白,所以才会如此顺利。”
谢吉祥便明白,白图肯定是大理寺里相当厉害的录文。
马车顺着香芹巷幽长纵深的巷子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了一处略显偏僻的院落前。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天际金乌灿灿。热烈的阳光穿透过香芹巷零星的泡桐树,跳跃着落在谢吉祥可爱的小圆脸上。
赵瑞偏过头来看她,却发现她的目光正好奇地盯在苏红枣家门口摇曳的粉灯笼上。
赵瑞还没来得及说话,白图就硬生生凑到他们两人身边:“谢小姐没见过吧,这是暗门子特别用的粉灯笼,夜里若是来这香芹巷走一趟,那灯笼能连成片,别提多壮观了。”
谢吉祥:“……”
赵瑞冷冷看了白图一眼,胳膊一甩,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手里的扇子撑住谢吉祥的腰,带着谢吉祥转了个方向。
“半个时辰之前,校尉寻到苏宅,敲门无人应答,怕两人奔逃,于是便直接闯入,却不料……”
赵和泽上前一步推开宅门,赵瑞领着谢吉祥进了苏宅。
苏红枣的家跟青梅巷的宅子没什么不同,不过门口多了一处门房,里面有桌椅一组,看起来还挺像样子。
赵瑞在仪鸾司也有一两年光景,对这里面的门道很熟悉:“虽是暗门子,但苏红枣也还算有名,听闻她生意极好,门口经常有马车停留,来的大多都是富商,这里便是下人暂时的休息处。”
谢吉祥扫了一眼,发现里面的桌椅都很干净,于是疑惑地道:“她不是给阮大做了外室?”
这叫人怎么回答?
赵瑞思忖片刻,才解释道:“正经的差事也还是要做的。”
谢吉祥:“……?”
谢吉祥迟疑道:“她还当……?”
那些词,她实在不好启齿。
赵瑞沉默地点点头:“当时校尉进入苏宅,发现苏宅很安静,并无人声,你看堂屋也共三间,西侧房就是苏红枣当差用的,东侧房则是平日里同阮大一起起居坐卧之处。当时两人都在东侧房,看起来还在熟睡。”
看起来两个字他咬得比较重。
赵瑞不是专业刑狱出身,但能进仪鸾司的就没有混子,他能年纪轻轻进入仪鸾司,在里面摸爬滚打两年之余,可见能力不凡。
赵王世子或许不如谢吉祥擅长推算,也不如邢九年经验老到,但他记性却分外出众,下属禀报上来的案情,他几乎过耳不忘。
就在谢吉祥认真聆听的时候,东侧房传来一阵嚎哭声:“啊!夫君!夫君你怎么死了啊!你跟我说句话啊。”
谢吉祥心下一沉。
能被苏红枣称为夫君的男人,不是阮大又能是谁?
阮大竟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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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瑞:不许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吓坏我妹妹!
谢吉祥:咦,第一次听说这个,好有趣啊!
赵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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