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靠近山区,附近又没有什么相应的社区建设,所以条件差白夜来之前倒是已经设想过了,但是倒是没有料到会差到这个地步。
护工安排好一众孩子,走到门口拉开小铁门问道,“你是?”
白夜歉意笑了笑,“很抱歉,我有点事想找一下你们院长,能劳烦帮我叫一下吗?”他倒是没有亮出自己警察的身份,仓促之间,只得又给雷珩发了个信息。
“这样啊,那行,那你跟我进来吧。”护工说着,等白夜进来后又把门给锁上了。
护工带着白夜穿过杂草丛生的操场,白夜这才注意到,那些刚刚做游戏的小孩,基本上都是身上有残疾的,要不就是手脚不好,就是面目不太健全。
白夜虽然面上没有表露出什么,但是护工也差不多能猜到,就顺道解释了一下,“我们这儿太偏了,平常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人过来,里面的孩子基本上都是生下来有残疾被丢掉不要的。条件是次了点,不过近年来也没多少孩子被丢在我们这穷乡僻壤了。你说这好歹是身上掉下来的肉,那找也得找个好点的地方丢是不是?”
她这话说得太噎人,但是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这个地方确实偏僻,大老远跑来遗弃自己孩子,那也真的是厉害了。
“那他们是一直待在这里吗?”
“我们又不是不管饭,孩子长大了也会想着出去的。而且他们大多数虽然有点毛病,但是问题不大,不影响正常生活的。刚刚都玩得挺开心的。”正说着,两个孩子嘻嘻哈哈的吸着鼻涕从他们身边跑过。
“条件是差了点,但是宿舍伙食我们倒是都准备挺好的,主要也是因为我们院里面现在也没有几个孩子了,基本上都在这儿了。所以也能将将照管着。”
白夜点了点头,粗略扫了几眼,如果是照这个说法的话,也就是十几个孩子。规模确实算不上太大。
护工领着白夜到了院长办公室,在二楼。房间里面一张黑红色办公木桌,前面放着张沙发和个小茶几,沙发看起来年代久远的,上面还罩着碎花布。院长是个女的,正戴着老花镜坐在办公桌后看报纸。她身后是一个书柜,放着些书籍小玩具一类的东西。听到敲门声放下报纸往门口看了看。
护工轻声说着,“院长,这位先生说是找您有点事情。”
白夜点了个头,对护工小声说着,“劳烦了。”
护工笑笑,没说什么,转身下楼去了。
院长上了年纪了,看起来五十多岁了,她站起身,招呼白夜坐下,刚想烧水泡茶,白夜示意不用麻烦,“我这次过来是想查点资料的。”白夜亮了亮自己的证件。
院长点点头,表示理解,问道,“是想要查什么呢?”
“哦,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她小的时候,曾在这个福利院待过,之后就被领养出去了。但是因为当时领养他的人家里面出了点问题,只好将她安排好之后,就离开了。我朋友那时候还小,长大了总觉得挺感念当时领养自己的这个人的,所以就想着报答,但是找不到信息,于是就拜托我过来查一下当时领养人,看一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白夜如此说,倒也还算是合情合理。
“这样啊,孩子倒也是有心了,那具体是什么年份呢?”
这个白夜无从得知,他也只好基本推断一下,当年所谓的沉渊计划,是从十多年前就开始实施的,而在此之前,肯定是要经过训练,也得耗费时间,这样算下来,“基本上应该是十五年前了吧,您看方便把当时相关的资料给找一下吗?是个女孩,她自己倒是记不得当时叫什么名字了,您可以把资料给我,我自己找也行。”
“行,年代是久远了一点,但是幸好院里面来往也不多。那麻烦你等一下,我去给你看看。”
白夜礼貌笑道,微微弯腰颔首,“好,麻烦您了。”
院长前脚刚走,后脚雷珩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也幸亏这个地方偏远归偏远,到还不是没有信号。
白夜才刚刚接了电话,雷珩声音隔着电话都疑惑得找不着北了,“你是不是最近都闲得没有事情做了?怎么搞起慈善了?没事做来找我,我给你找事做。”
“又不是花的你的钱,我不是让从我的股份里面划嘛?!”
没错,白夜又让雷珩帮忙搞个扶贫项目。
“这不是划谁钱的问题,就是我就挺纳闷的,感觉你挺闲的。”
“我不闲,你能不要一天到晚说风凉话行吗?”
“我没说风凉话啊,对了,你处里面那个赵冬冬是怎么一回事啊?好好的怎么突然被发布协查通报了?”这事情不在雷珩的处理范围,但是碰巧白夜联系他了,他就想着顺道问一问了。
“不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这事情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我给你解释不清楚。有时间你来恭海找我,到时候我慢慢给你说都行。现在别吹牛了,赶紧去帮我办事情。”
雷珩真的觉得自己是上辈子欠他的,“行行行,我现在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帮你整,加急的话下午应该直接所有签字手续能搞定,那具体地址你给我,完事我安排一下派人给你送过去。”
“嗯,知道了。”
“诶,对了——”那边雷珩声音一顿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白夜疑道,“嗯?”
“哦,没什么,反正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到时候你自己搞吧。”雷珩说完,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白夜一脸莫名其妙。
他把手机放兜里,透过玻璃窗,望着外面沙尘漫天的荒地和黑洞洞的宿舍楼。项目这件事他也懒得说了,反正他自己来得不及时,相关的文件也没有准备。说了还搞得像是自己占便宜了一样,到时候就等雷珩那边自己安排就行。
过了好一会儿,院长就领着刚刚那个护工抱着资料回来了。
“因为大多数都是分年份放着的,找起来倒是挺容易的,不费事。你看看有没有你想要的。因为这个福利院建成也不过二十多年,虽然早些年的时候资料缺失,而且来往不多,但是十多年前的保存还算完善,应该是挺容易找的。”院长让护工把资料放在茶几上,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确实人员来往不多,因此资料也没有多少,白夜估计着差不多的时间,去翻当时的工作记录。
白夜甩甩上面的积尘,仅仅顷刻之间,白夜翻阅的动作停止了。
他粗略扫了一眼当时领养人一栏编造的信息,目光落在当时配上的照片。一名带着笑意穿着考究的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对着镜头,正向尚且年幼的聂闻溪招手。因为上次调查天堑山案子的时候,白夜特意看过廖善华的档案资料,他当即认出来了,这个男人确实就是廖善华没有错。
几行潦草的钢笔字记录了这是十七年前的领养信息,彼时的聂闻溪看起来还年幼,不过七八岁小娃娃的样子。如果她再长大一点,模样倒也是符合十二年前被领养那个津安福利院的小雲的样子。所以,她们会是同一个人吗?
照片上右下角,福利院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打着一把黑色的大伞,面孔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白夜瞳孔微缩,不太对。
——当时来领养聂闻溪的除了廖善华还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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