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2 / 2)

正堂灯火通明。

正坐的老人已过知命,双鬓华发渐生,但精神矍铄,容色正直。他头戴黑色幞头,身上穿着青黑色的立领常服,看着像是由长歌门派服饰改良而来,少了那些江湖侠气,更多是朝堂的板正保守。唇边垂着一掌长的胡须,打理的整整齐齐,坐姿端正,眉目庄重而不失温和。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就由内而外散发着正统文士的优雅温文之气。一如堂前翠竹,挺拔中直。

是九龄公。

杨长月乖觉的落座。几年不见,九龄公越发尔雅,气质出众。不愧是能让帝王念念不忘几度问出“风度得如九龄否”的存在。

他一举一动,落座观人,都带着一种优雅而客气的风度。不唐突,但又不令人觉得冷淡。

啊……何时她能练就九龄公一半泰然风雅那可太好了。

晚宴之后,九龄公还特意寻她聊了两句,问起为何突然想要入举。杨长月也答,为君子彬彬有礼,修身治国。

张九龄就看着这个半大不大的小丫头,神色有些严肃,“天下欲以科举入朝者千千万,不乏苦读十数年者。十岁稚龄,你又如何能与十年寒窗比肩?”

“有人十年寒窗之论语,未必能及有人五年五经六艺。”

“你也是女儿家。”

杨长月比他还要严肃,“先生,长月只闻,明经进士,只论才学,不问出身,不看年龄,亦不分男女。”

“往年老夫举人,有十数百,不乏文辞俊才,亦有勤奋正直之贤良。见科考之士,有新秀,但更多已过而立。纵已有半世浮沉为百姓,后却也依旧断弃初心之人。长月为哪般?”

“若以年龄论,长月自然不及。若以才学论,长月未必不及!”杨长月微微抬头,神色坚定,“若以护盛世论,长月绝无不及!”

长久沉默,张九龄抚着胡须笑了,“四年不见,原以为长月是个谦雅温文的孩子,却未想到……果然是李青莲……”带回来的。他蓦然停话浅笑,端起手边的清茶,微微饮了一口。

以他的消息来看,青莲这几年也是四处游历,遍访名山大川,偶尔年关新春才有几月回长歌小住整理诗文授徒剑艺。想来长月与他也见不了太久,可今日看看……

瞧这自矜的话语,这风发的意气,简直与当年的李太白如出一辙。

但他们不同。

不同的是,李青莲恃才,不为仙凡折腰,难入朝堂。宦海无常,折仙剑的锐气为那些腌渍魍魉忌惮。而长月,与她相处的那两年,他能清楚的看到,这个姑娘身上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当她之处,能迅速的汇聚调和同道者,无她之处,则聚众往往如散沙般无味无趣。

她拥有着青莲身上心怀天下又自由随性的文质,但同时她又不像李青莲那般锋芒毕露。外圆内方,秉持着绝对的底线奉行儒礼同时能随性变动事急从权。不会因循守旧,亦不固步自封,所有能触及者,都可以接受并学习。

张九龄绝不会怀疑她的文学六艺。那两年间,他就看出来她聪慧非常且勤奋好学。他所担忧的只是,这个孩子,十岁,女子,她是否已经准备好面对之后那些或因妒或因怨而来的同年男子们的质疑声?

他缓声道,“过了,正好便有件事可交于你处理。”

九龄公不说,杨长月也不会问,她只是点点头,微微拱手一拜,然后退出了正堂。

三月初三,修契一过。杨长月亲身体会到了古代科举的恐怖。

预计未来十五日需要被关在小房间里被人盯着,尤其她作为“特例”,受到的关注也是异乎寻常。

时不时有考官出于各种目的过来瞥上一眼。

有人好奇,有人嫌恶,有人不屑,有人质疑。

杨长月大概能预测到放榜之后会收到的目光了。

幸好她别的不会,但只要认真,自长歌三千儒礼中锻炼得来的定力就稳的无以复加。所谓任凭考场白眼横眉,我自巍然不动。

她入手便翻了下明经试卷,纸张细腻,字迹清晰。无论哪个时代,教育和人才的重要性由试卷可见一斑。帖经十道,杨长月一眼扫过去,《论语》《孝经》自不必说必考。

开篇一题:_ _ _下如授勃如战色足蹜蹜如_ _ _ _有容色_私觌_ _如也

杨长月提笔,按照必背篇目补全经文。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战色,足蹜蹜如有循。享礼,有容色。私觌,愉愉如也。

前言不搭后语,不说出处,谁知道它是说孔子。整个论语孝经帖文写下来,就一句话,越必考越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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