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许多地方还很落后,保持着原始的淳朴作风。淳朴并不能与善良挂钩,更多的代表着人性的本质:
饭足够吃的时候可以请路过的客人一起吃,
饭不够吃的时候就可以把路过的客人吃掉。
做为一个巨大的矿产资源地,全球有许多公司都在那里有矿山,陆家只是其中之一,而且也不是最大的那一家,绝不可能一手遮天。
陈理事长给合作伙伴的好处相当丰厚,重点是这笔“丰厚”还没到位,他不信这么快就有人把他给卖了。
对,一定是陆云峰在诈他。
“哈哈哈,说笑了,我又不开矿,非洲没有我的生意。”陈理事长打着哈哈,眼角的皱纹绽成了一朵菊花。
陆云峰也随之笑起来:“进出口贸易,也未必全是进口,可以出口。”
“那个穷地方,搭个草棚子就能住人,我没有什么便宜的东西可以卖给他们。”
鼎华仓库那道冲天而起的黑烟,在尹扬的脑海中再次浮现,捐赠清单上是五万件棉衣,计划捐赠的地方位于冬季平均气度在6-12度的南方。
“也不是非要把价格定那么贵的,货源便宜,也可以让利给消费者,对了,我记得非洲虽然在赤道线上,但是有时候夏天的温度比国内还要舒服,是不是?”尹扬的这句话是对着陆云峰说的,说话的同时,他习惯性用右手的最后三根手指扶了扶眼镜。
在陆云峰的角度看,就好像尹扬偏着头,托着腮向他微笑一般,他的心脏猛然一跳,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尹扬对他笑得那么正常,上一次也许是玻璃折射出现的偏差,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看见了,尽管只有一张微微转过来的侧脸。
“对,早晚温差很大,八月街上还有人穿着薄棉衣。”陆云峰收起心猿意马,一双眼睛盯着陈理事长,刻意将最后三个字放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
陈理事长手中还在缓缓盘着串珠,笑眯眯夸赞:“云峰不简单啊,在非洲经营这么些年,你已经超过你爷爷,是个非洲通了。”
“跟陈老比起来,我们晚辈差远了,陆家两代人才有了那么一点小小的成就,一下子就被陈老超过去了。”
陈理事长连连摆手:“我要怎么说你们才能信,我跟那边真的一点往来都没有。”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耍花枪的时候,尹扬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来,尹扬不动声色的换了个坐姿,将手机取出,扫了一眼刚刚收到的图片与信息,正好听见陈理事长的最后一句,他笑道:
“哦,那半个月前陈老去西非,完全是旅游了?”
谁都知道西非那地方,穷的要死,除了丰富的矿产之外,要啥没啥,前阵子还刚刚爆发过一场波及三国的瘟疫,到现在为止,那里依旧是ephic(国际关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地区,旅行者对那里避之不及,根本就不会往那里去。
话说到这份上,陈理事长脸上从容淡定的表情慢慢消失,尹扬感觉到压着自己手背的那只手,又轻轻拍了他一下。
他斜了陆云峰一眼,陆云峰完全没有看他。尹扬再试着抽手,那骨节分明的五根手指收拢,将总想抽离的那只手紧紧扣住。
尹扬:“……”
来劲了是吧?他毫不示弱的将另一只手压在陆云峰的手背上,想抓住扔掉,无奈陆云峰实在抓得太紧,他又不想在这么严肃的谈判场合搞出太大的动静,情况陷入胶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云峰嘴角的笑意更盛,像小孩子恶作剧成功时的模样。
幼稚。
可能霸总光环丢了之后,陆云峰就改行当二傻子了,不跟他计较。
对面原本弥勒佛似的陈理事长看着并肩坐在自己对面的陆云峰和尹扬,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两个小辈的实力。
他的声音不似方才那样的慈祥温和:“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咄咄逼人,对大家都没有好处的。”
“我也不想的,”尹扬露出一个非常无奈的表情,“但是如果陈老您逛个□□都能被人堵门追杀,名下的仓库被人烧成灰,还得被记者们堵在公司门口拷问,您也做不到和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