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的发展愈发的模糊不清了, 但一连串事件背后彷如针刺般的恶意, 却让我的神经无时不刻立起名为警惕的栅栏。
达摩克里斯之剑还未解决,现在又被扯进这个诈骗感快要满溢出来的圣杯战争...
杀死六个从者就能获得万能的许愿机?这种脑子长草的玩笑,除非这个世界是个漫画, 否则就只是凭空臆想的垃圾而已。
而现在却因为这种垃圾, 我身边的人居然会因此受惊?
我知道, 我确实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已经不再是学园都市NO.1的我,唯一值得说的就是脑子比一般人要好一点,武力要强很多的组织走狗。
组织走狗嘛,需要的时候就牵出去撕咬敌人,不需要的时候就丢到一边当做武器保养,无聊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当调侃对象随便吐上一口唾沫。
这些都无所谓啊, 我这种不会受伤的怪物怎样都无所谓。
但是,这不是我珍视无比的存在, 被你们这种下三滥随意践踏的理由吧?!!
和之前在雾矢制药碰到的那个傻里傻气的抢头笨蛋不一样, 这次的幕后黑手手里拿着的[手术刀]已经直指到咽喉部位了。
为什么只不过是平常的去个游乐园,就接二连三的遇上麻烦的事件?为什么只是普通的饭后休息,亲人就突然遭到攻击?
只有[早有预谋]这个词能概括而已。
啊啊,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杀了他,杀了他, 绝对要杀了那个在背后操控那只半兽人的杂碎, 连带那只半兽人一起。]——这种事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
而这事实早晚都会发生, 我现在所做的, 就是尽力的要让这一切提前。
晚间十一点的月色沉静,遍布星辰的天幕下,即便是在如此遥远的高楼之上,仍然可以看见冬木游乐园因摩天轮抢修,而在此时依旧如火把一般放射的灯光。
双腿交叠着坐在天台边缘的白发少年,仰头喝干铝罐中的最后一滴咖啡,涩嘴难喝的味道刺激味蕾的同时,也刺激着全力运转的大脑。
在这栋摩天大楼的最顶端,可以清晰的看见远处山巅之间的寺庙,因僧人的苦修而直至现在才熄灭的灯火。
那座山是圆藏山,山上的寺庙是柳洞寺,现今的主持是新上任的柳洞观零。
根据调查情报中所显示,冬木市三个最大的灵脉节点之一就处于圆藏山,另外两处为远坂府邸与冬木市市民会馆,这些都是日本魔术界公开的情报,对于了解魔术界的人来说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获得。
以至于把冬木市这随便挖两个泉眼,都是温泉的地底翻一遍,并且注意不损害任何地表上的建筑和生物——这种精细的重复劳动,现在也可以完全省下了。
冬木市的圣杯不是凭空出现的东西,而是本土的远坂作为地主提供有灵脉的土地,外来的佐尔根...现在叫做间桐的发明了令咒的系统,爱因兹贝伦则参考第三法[灵体物质化]为基础,在冬木市的某处创造了圣杯降临的基盘。
虽然不明白那个基盘会复杂到什么程度,又会牵扯到什么机关,但可以肯定这个基盘一定存在。否则以微弱的人类个体来作为召唤从者这种近乎奇迹的魔力源,就算是抽干十人百人也不会成功。
根据那只半兽人和那个金光闪闪的从者,和远坂家小鬼头所召唤出的那个红色的家伙来计算。以一般人身体中所蕴含的小源魔力量为单位,召唤一只从者最低也需要以五千三百个健康状态的人类。
先不讨论冬木市能否在这么多人,突然死亡的情况下不造成社会动乱。作为监督者的圣堂教会就不可能放过这种邪门歪道,等不到第四次圣杯战争,在第一次圣杯战争就会出动代行者剿灭整个冬木市的魔术师。
所以圣杯的魔术基盘最基础的就是收集魔力,而魔术基盘既然要老老实实收集魔力的话,那么建造在土地灵脉之上是最基本的常识。
圣杯的基盘即便在初期的建造也不可能不进行魔术实验,而远坂家作为魔术师,也自然不可能把宅邸安置在一个可能会突然爆.炸的实验基地之上。
冬木市民会馆在十几年前年,就已经由一般人操作着机械,在灵脉土地上大动干戈进行地基挖掘,而掌管土地的远坂家对于这件事没有发出任何反对。
那么唯一剩下的就是圆藏山了,出于掩饰竟然还出资进行了柳洞寺的建造。毕竟就算是考虑城市开发,也不会去打寺庙的主意。
我的目的是找到那只半兽人,和躲藏在半兽人背后的下三滥,上鸣和约拿那边现在却不知什么原因找不到对方一丝痕迹。
既然找不到,那么答案不是很简单吗?躲在洞里的老鼠不出来,那就直接把坑洞摧毁,感知到危险的老鼠也会发出不安的吱吱惨叫。
躲在从者背后的老鼠不出来,那么就直接把从者毁灭,从者不出来,就把给从者提供魔力的魔术基盘毁灭。
而冬木市这个圣杯战争的魔术一旦被毁,除非有幻兽种那种级别的魔力炉心进行供魔,否则就像是不断漏水的木桶,从者光是维持自身的存在就已经在不断消耗魔力。
钢铁丛林上方的强风呼啸,白发少年手中的空咖啡罐被随意的扔出,笔直的在空中划出一道反射着霓虹灯光的抛物线。
空咖啡罐穿过地面上远处准备狂欢度过夜晚的攒动人群,已然在下落中带有沉重力量的罐子却没有擦到流动行人的半分衣角,只是伴随着沉重的一声闷响落在可回收的垃圾桶里。
“以为我会像只被惊吓的乌龟一样,为了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而可笑的缩成一团吗?”
狰狞的神色浮现在原本只会出现冰冷表情的脸上,理智崩坏一般的笑声从掩盖着面庞的手掌之下发出,恶魔低语一般的声音扭曲的呢喃。
“但是啊...作为区区不才的一介恶党,本大爷最擅长的就是毁灭啊!混账东西!!”
扭曲月光的四道龙卷由白发少年背后伸展而出,仿若气旋所组成的羽翼,脚下的天台地面在恐怖的力量下凹陷,裸露出钢筋的断面,伴随着话音一起落下的是沉闷如雷一般的音爆。
摩天大楼自顶端倒数三层的玻璃,因音障的突破而瞬间碎裂,大量的玻璃碎片脱离窗框向屋内和室外坠落,月光的映射之下,犹如一团围绕摩天大楼爆开的冷色烟花。
如轻纱一般的音爆云呈现被突破的伞状,震耳欲聋的爆破声让远处繁华街道上的行人纷纷抬头,仿佛按下了音量的削弱键,喧闹的鸣笛和交谈声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但这一切都传不到超能力者的耳中,处于超速移动的状态下,所有的声音都被甩在他的身后。
洗得有些发白的被子被拉到肩膀的位置上,被窝柔软的感觉让今日修行完毕的僧人发出满足的喟叹,只希望能够在佛祖的注视下进入安然的睡眠。
然后就听到一声仿佛地面都在摇动的巨响,让原本昏昏欲睡的僧人像是弹簧一样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寺庙外的森林里,传来鸟类被这仿佛陨石落地一般的声音所惊动,而发出的惊叫声和大量的翅膀震动声。
又有瓦斯爆炸了吗?最近港口那里好像也是瓦斯爆炸的样子,但看那些新闻上拍的照片,路灯全部都被砍成一节节的真的是瓦斯爆炸吗?
该不会是恐.怖.袭.击这样的组织犯.罪被政府方面隐瞒下来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真希望欧尔麦特能来冬木市居住啊!
和一般日常明显不同的情况让僧人提高了警惕,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披上刚刚脱下并盖在被子上的外衣,僧人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
然后一股强烈的睡意如同浪潮般把他拍在地面上,僧人支撑着只剩下一丝缝隙的眼睑。
大脑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之下,看见从走廊另一边出现的,一个身穿黑衣的女人,随即再也抵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睡意。
“昏睡魔术起作用了,但这样的小手段果然只能对付一般人。”女人低声的细语淹没在鸟类的惊叫声中。
本应不该出现在这山中寺庙的蝙蝠,摇晃着身形落在黑衣女人的右臂上,姿态就像是被驯服的鹰降落在猎手的臂弯。
但即使是猎手的鹰也没道理像这只蝙蝠一样,会在腹部的位置设有一个微型录影机,并且和女人手中正在播放录影画面的行动电话相连。
从未打开过铃声功能的行动电话传来了震动的手感,屏幕上所显示的是她最熟悉的号码,也是唯一一个有她电话号码的人所打来的。
[“舞弥,有发现异常情况吗?”]行动电话的那头,传来了她最为熟悉的声音。
目瞪口呆,如果有什么词可以概括一下我目前应该露出的表情,那么这个词汇的推荐量一定是排在首位。
但在看见卫宫切嗣这家伙,站在柳洞寺的山门台阶上,阻拦住我直行的必经之路的时候,我竟然奇异般的想要笑出声来。
“...一瞬间就从新都跨过未远川和深山町抵达柳洞寺,长老会那群人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方通行办不到的事],这种狂信徒言论也终于不太像假的了。”卫宫切嗣像是在感叹。
但我知道他是想要拖时间,好用什么其他方式消磨掉我的怒火,从而改变我销毁大圣杯的想法。
“不想惨死在这里,还想好好当你的正义伙伴的话,就立刻消失在本大爷视线范围之内。”不带感情色彩,但谁都能听得出这声音中的愤怒之意。
怎么可能会让这股怒火消退啊,最珍贵的宝物如果受到威胁还无动于衷的话,那么龙之逆鳞这样的说法也就不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了。
“虽然是螳臂挡车,但很遗憾的是,我不能退,”卫宫切嗣这么说着,手中的枪却收进了风衣的枪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