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2
夏唯从来没觉得厨房里有这么拥挤过。
掌心贴着一片细腻的温度, 让人快要热得融化成一滩液体。
她脑中所有精心准备的话都失去了踪迹，只想要赶快拉开距离，身体便往后一退, 手上却不敢有动作。
身后就是洗手池, 大理石的横截面抵在了她的腰上。也许是冰凉的触感拉回了她的神智, 夏唯很快想起了文章里反复强调过的——“坦然面对孩子的问题”。
现在的她表现得也太不坦然了。
明明是自己先开始这个话题的，小姑娘也终于开口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她如果退缩了, 只会让这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以失败收场。
年轻的女人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收整她的逃避心理。
因为越是在这种时候逃避，越暴露着她的真实内心。
但她不会知道，她早在许久之前, 就已经暴露得很彻底。
少女按着她的手，力气一点点加深，让那掌心握住了自己。
她看到了女人泛红的耳根, 这一整个由粉白变绯红的过程都清晰可见。
身体也许比大脑诚实。
她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很快就捕捉到了与那天晚上相似的感觉。这是无论翻阅多少书籍、浏览多少图文、观看多少影片，都得不到的感觉。
但又太少。
远远不够与那天晚上相媲美。
遵从野心与欲望的人, 向来不约束自己, 也不在意是否会成瘾。
她又往前了一步, 穿着凉拖鞋的脚撞上了另一双脚，露在外面的脚趾触碰到了对方的体温, 这温度不高, 但引发了更闷热的高温。
呼吸的频率也不能再被放大了。
会让人缺氧。
她想着, 又一次开口问：“夏唯, 你能告诉我吗？”
夏唯有一瞬间想过, 她是不是故意的。
但这个念头就像那次在浴室里一样, 被自己很快掐灭了。
这是一个没有家也没有父母的可怜孩子, 就算有一些小聪明，也都是为了生存，本质上还是好的。
她们一起生活了将近一个月，夏唯非常确信这一点。
除非从头到尾都是伪装——但这又怎么可能呢？一个孩子，能滴水不漏到这样的程度，那就不是孩子了。
是的，她还是一个孩子。
这个认知在夏唯的大脑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让她在这一刻快要无地自容。
但挣扎的时间很短，她的理智更早一步打败了一切，让她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再一次有了坦然面对的冷静。
“这是因为……”
夏唯组织着语言，身体不着痕迹地往后倾斜着，企图悄悄拉开距离。
小姑娘按着她的手，听得专注，也跟着她往前倾。
最后这距离一毫米也没能缩短。
夏唯放弃了，将自己在网上学到的东西尽可能自然地说出口：“……你的身体已经进入了青春期，第二性征也会在这个青春期里逐渐出现，让你作为女性的特征变得更加明显……”
她用最平常的口吻说着这些枯燥乏味的生理知识，说得越多，思路就越清晰有条理，让她能够努力忽略手掌里的触感。
“……雌性激素决定了你的第二性征，像皮肤白嫩、胸部丰满、腰围纤细等特征，都是雌性激素高的原因。所以你现在正处于青春期发育，□□发生变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用学术心态去说这个话题，果然就少了许多窘迫。
夏唯说到最后，已经平静了下来，甚至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能让小姑娘了解多一点，她就不会因为好奇而去浏览不安全的网站了。
她看向女孩的脸，见对方已经有了思考，便准备自然而然地收回自己的手。
然而聪明的小姑娘很快就发现了她的避重就轻，握紧了她的手指，去碰了碰青涩的正中央，将之唤醒。
夏唯的手指颤了颤，忘记了反应。
“这里的反应也是因为雌性激素吗？”
少女仰着头看她，仍然好奇地问。
不对劲。
不应该是这样的发展。
夏唯已经意识到有什么地方跑偏了，可她现在怎么也找不出理智来捋清这件事。
开这个头的人是自己，现在骑虎难下的人也是自己。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伊，这里的反应也是正常的，每个人都会有，要是没有的话反而不正常。”
夏唯含糊地概括了一句，打算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再继续下去，今晚上的第一堂课就要彻底跑偏了。
但她始终记得文章里说的，不能表现出难以启齿和抗拒，否则会传达出错误的信号，让整个教育方式错在起点。
所以夏唯只能不停催眠自己：这都是正常的，是普通的对话与探讨，要平常心。
直到面前的小姑娘忽然贴近了她的身前，轻声问：“夏唯也会有反应吗？”
夏唯脑子里的一个个字全卡住了。
她有些发愣地看向女孩的眼睛，却只从那双眼里找到纯粹的好奇与探知欲。
年轻的女人倚靠在洗手池的大理石台子上，上身后倾，一只手还被紧握着，放在米白的睡衣上。
而她面前的女孩靠得太近，几乎是贴在了她的怀里。
她们以这个接近零的距离，探讨着最羞涩隐秘的话题，让堂教育课从一开始就变了性质。
可惜的是，有人到现在都还没明白这件事。
夏唯很快找回了自己的思考能力，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坦然”，尽管她一点也不“坦然”。
“如果孩子主动问到性相关的话题，也要尽量坦诚地去回答，让孩子明白这不是一个难以启齿的话题，而是可以大胆倾诉的。这样的话，以后在面对同样的问题时，孩子也会主动来寻求你的帮助，这是非常良好的循环。”
夏唯再一次默背了一遍这段话，终于将那点作祟的羞耻给按了下去。
“我也会有的。”她放轻了声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