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十脑中思绪飞转,强作镇定,回道:“禀王上,奴婢听说过龙门宴,那是皇都贵族的嘉宴,寻常人家哪里见得。不过奴婢有幸见过一位老师傅,听他说过一些龙门宴的菜目,如果王上和娘娘不嫌弃,奴婢愿意按照那位老师傅传授的方法试一试。”
戚承麟听到龙门宴这么难做,劝华缨道:“王上,您给时渝出这题不是为难她吗?还是做些普通菜式吧。”
华缨说:“如果没做好,孤也不会责罚她。承麟不想尝尝鲜吗?”
戚承麟温和道:“王上说的没做好也不责罚时渝,这句话我记下了,若是时渝真没做好,王上不许反悔。”
华缨笑道:“孤不反悔。承麟,你怎么这么宝贝这个小丫头?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
戚承麟说:“这有什么宝贝不宝贝,时渝懂事得很,是王上故意欺负她。”
华缨对余十说:“过几天孤去跟大膳房说,要什么食材提前跟连城讲。”
余十叠手行礼,“是。”
余十记得那夜被灵洲救出,是躺在一片草坪上,那儿的地势看起来很高,想来茅草屋也在高处。
余十便问:“王上,娘娘,这山丘高吗?”
华缨说:“不高,半个时辰就能登顶。”
余十目光聚神,开心地看向戚承麟。
戚承麟无奈地笑了笑,对华缨说:“王上,不如上去看看?”
华缨欣然应允,“本就是陪你来的,你说怎样便是怎样。”
瑞英在最前边引路,走了一会,他忽然停了下来。
华缨问道:“怎么了?”
瑞英说:“此处偏僻,王府中人都不允许随意走动,不过看这里的草都快被踩秃了,像是有人常来过。”
华缨过去查看,“是吗?”
果然,羊肠小道上多出了一条像是踩出来的路。
华缨道:“上去看看。”
余十那个方向的上方望去,微微勾起嘴角。
沿着草丛塌陷的小道爬上去,他们在一处树林掩映的平地发现了一间小茅草屋。
站在茅草屋外边,华缨问瑞英:“这草屋是什么时候搭起来的?孤怎么从来没见过?”
瑞英紧张起来,“臣也不知......这林子很是冷僻,是连着护城河的防风林,平时巡逻卫都不来。”
华缨说:“再怎么偏僻,这里也是孤的王府。搭屋子总得有动静吧?看着茅屋的劳损,已经在这许久了。”
瑞英跪下,“臣已知罪,是臣大意松懈造成了疏漏,请王上责罚。”
华缨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先把碎尸的事弄清楚再说,杨波舒还在禁廷司关着做噩梦。”
瑞英道:“可是王上,臣觉得刘昭媛说的有道理,杨姑娘是蘼莫人,又是淙王送来的,不得不防啊。”
华缨嗤笑一声:“瑞英你知道为什么方廷尉不愿意收你进獬灵院吗?”
廷尉主管大昱中央和各州的刑狱及法典,是獬灵院的长官,獬灵院则是大昱最高的刑狱官署。传闻当今獬灵院的长官方廷尉是名神探,任间屡破奇案,神受先帝及当朝陛下倚重。
瑞英是捕快出身,功夫不错,年少时参加过獬灵院的招考,可惜考了三次,方廷尉都没要他,后来瑞英与华缨相遇,才做了她的贴身侍卫。
瑞英低下头,不做声。
华缨瞥他一眼,“因为连刘曼曼都能糊弄你。”
瑞英:“......”
华缨指了指茅草屋的小木门,“进去看看。”
瑞英垂头丧气地去开门,“是。”
瑞英推了推门,发现这门竟然锁着,于是一脚把门踢开。
“好难闻的味道。”瑞英捂住鼻子,皱着眉走进去。
瑞英进去一会,大声道:“王上,里面什么也没有啊。”
华缨对戚承麟道:“你们在外面等等,孤去看看。”
余十跟着华缨走到门外,抻着脖子往里偷看。
小茅屋里只有一张破桌子,地上堆满了干草和枯叶。
华缨解下佩剑,用剑把草叶全部拨开,也并没发现什么。
余十靠在门边,见屋里没什么好看的,准备回去戚承麟身边。
“娘娘。”余十将将转身,裙摆就被瑞英踢坏的小木门刮了一下,掉了一片布。
余十回过身,拉下被挂住的裙摆,忽然发现那块有些锈蚀的铁闩翘起了一角,上面还勾着一片残片。
戚承麟走过来,“没事吧?”
余十弯下腰,“娘娘,您看这是什么料子?奴婢好像没见过。”
戚承麟伸出手,华缨道:“承麟别动,孤来。”
华缨从铁闩上取下残片。
残片是月白色的,虽然挂在这破茅屋里有段时间了,但触感依然比较柔顺,里衬的一面还有祥云的暗纹,一看便是贵族用的好料子。
华缨看着残片,神色暗了一分。
戚承麟好像也看出了什么似的,神情也凝重了些。
华缨把残片给瑞英,让他收好,说:“走,去周围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