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墨夕也稍稍调动了睡眠姿势,由趴姿改为侧躺,面颊仍是朝着有人的那一端。
这处塌面少了日光照射,睡下时果然安稳许多。
肖无灼则继续翻阅书籍,轻摸对方耳下,身侧人的额头就靠在他大腿边上,睡的恬静。
今日清河已无落雨,昨夜的春雨在一大清早便止住了,留下河畔边被沾湿的柳树花草,天空层云宛如将人们作息了解的一清二楚,在天将亮之际即收手喊停,好让期待花火节的游客们能尽兴畅游,不被雨丝打扰。
房间只有细微的翻书声,室内洒进微热光亮,可同时也有几丝初春的凉风吹拂而入,将温度综合的刚好,适合午后补眠。
直至申时过后,日头已从蓝空此端移至彼端,远处也渐渐展出绯红霞色。
客栈一楼已尽数将油灯上火,保持明亮,也免去膳房师傅因为太暗而分不清下锅的食材。
肖无灼却保持着坐姿,并未下床去点烛火,他翻着膝上书册,隔壁空榻的照射已是退去,整张床铺不再炎热,可他仍未将黎墨夕唤醒回床。
此时对方正陷入熟睡,侧边朝上的那条胳膊搁在他大腿上,一腿则蜷起搭在他小腿上,像抱着他整条腿睡觉似的。
外头蓦地传来交谈声响,以及纷乱踏步声。
穆洵的声音响起,语带急促:“子深,或许墨夕还在休息,你别叫了。”
顾子深大声道:“这天都准备黑了!他若还未醒,我就把他踢下床。”
他拒绝自己承受裴若城的段子,大家必须有难同当!
“里头还有肖兄在,你别…”穆洵话未讲全完,顾子深已敲上门。
房内。
门板上的敲声极大,黎墨夕睡梦中被惊扰,眉头微微蹙起,肖无灼见状便伸出两指在空中比划一阵,接着往门的方向轻甩。
外头的人准备再度敲门之际,门扉忽地自己弹开了个缝隙。
于是顾子深便直接推门而入,一边大喊:“你到底睡醒了没!”
结果才走没两步,他便骤然僵住。
眼前二人靠在同一张床榻,黎墨夕貌似睡的很熟,睡姿还像小娃娃抱着枕头那样,而肖无灼一边胳膊则垂在对方头顶,看起来像在抚着他头。
顾子深扎扎实实的被震惊了一把,视线和床上醒着的那人交会,已然忘记自己是来叫人的。
“墨夕他醒…” 穆洵原本打算站在门外等待就好,可顾子深进里头后却毫无声响,他便也跟着推门入内。
结果看到的便是同一幅画面,以致于话讲到一半也消失在唇边。
肖无灼静静的和二人对视,并未开口,黎墨夕则因拍板声消失而继续深眠。
还是穆洵先反应过来,因不想吵醒熟睡之人而小声说道:“肖兄,你们继续休息,我和子深先走了。”
话落后便拽着顾子深匆忙出房。
客栈一楼。
顾子深一路恍神,跟着穆洵步下阶梯,脑袋里全是方才那幕。
若今日黎墨夕抱着枕头是裴若城他便一点也不惊讶,指不定还会跟着胡闹,可房内那人是肖无灼!
他怎么想都觉得不现实,简直能列入说书人的五大惊谈。
穆洵见他一副惊悚样,不禁失笑道:“你干嘛呢?”
顾子深看着他,心情复杂道:“沄澜,你说墨夕和肖兄…他们为何会…”
他话不成句,不知道自己要表达的是什么。
为何会睡在同一张床?
为何黎墨夕会把肖无灼当枕头?
为何肖无灼甘心当枕头!?
他满腹狐疑,简直太不合理!
害!果然跟夺舍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