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消失了,伊万停止了移动。
在离开港口的短暂时间里,他没有找到合适的饲主。
运气这玩意,还真是从胚胎开始就离他远去。
叹了口气,伊万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里离海滨并不遥远,只隔着几道破败塌陷的墙壁。四周杂草肆意,应该是很长时间无人打理了。另外,无论是泥土地上还是砖头墙壁,都能看到一些暗沉的血色。
看来是个混乱的地界,真不友好。
如果遇到图谋不轨的家伙,他现在浑身上下唯一能充当武力的就是装可爱了。
不过恶党真的会有能够欣赏可爱的眼光吗,伊万表示怀疑。
四下看了一圈,伊万眼神锁定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二层小楼,打算去碰碰运气。
说不准,房屋的主人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婆婆,或是在黑暗中独自美丽的大小姐,正好需要个像他这样的聪明可爱又能干的男孩子打点生活什么的。
走上前,伊万屈起指节。
叩叩,叩叩
指节有规律地敲击着用红油漆写着诊所字样的大门。
好一会,门内才传来有些拖拉的脚步声。
“啊啊,这个点来看病,好歹让我吃口饭吧。”门内的人不耐烦地说着,一把将门拉开。“进来吧,到最里面的房间等。。唉?没人啊,真是的,年纪大了,出现幻听了吗?真是不得了。”
什么和蔼的老婆婆,美丽的大小姐,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有人哦,大叔。”一脚卡在迅速合隆的门缝处,伊万扯着嘴角,笑得异常明媚,仿佛心里暗搓搓诅咒着门里这个邋遢的黑发男人的不是他一样。
森鸥外左手丝毫不让地抵着门,右手将额前的头发向后捋了一把,俯视着比他矮了半个身子的小孩,笑眯眯地说,“这里可不是慈善机构,也不收童工,小朋友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就去找警察叔叔吧。”
“什么啊,大叔怎么不说我是来看病的呀,医生都像你这样做,很快就会倒闭的吧。”求包养的企图被看穿,伊万有点委屈。他自认为漂亮又好养,为什么这个除了职业装束,其他一点也不正经的大叔这么嫌弃他啊?
要说为什么,森鸥外看了一眼伊万委委屈屈的小表情。
就是因为太漂亮了啊。
和可爱的爱丽丝酱一样金灿灿的头发,比女孩子还要精致几分的小脸,白皙的皮肤,灰尘泥土也也掩盖不住地透着光,按身高来看,应该只有十二岁左右。
简直是,每一处都完美地长在了他的喜好上。
这才是大大的不妙。
这个模样的孩子如果生长于天堂,一定是上帝最宠爱的孩子。但这里是人间地狱,混乱阴暗无处不在,美丽的孩子缺少庇护只能沦为猎物,供人戏耍。
森鸥外不想招惹麻烦,虽然身为这片地区仅有的医生,他倍受尊敬。但保不准,会有人为了抢夺宝物生出是非...
“脚。”
嗯?森鸥外愣了一下,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我说,脚很疼啊,是你用门夹坏的,要负责!”伊万指着还卡在门缝中的脚说道。
“唔,既然你这么说”森鸥外松开门把手,弯下腰,捏了捏伊万的脚踝,语气毫无波澜,“治好了,恭喜出院。”
糊弄谁啊!
伊万鼓起腮帮子表示愤怒。森鸥外眯着眼无动于衷。
假伤不行,那就来点真的,哼。伊万表示,他就是要,赖着不走了。异能力没了,保不准下一个饲主有什么怪癖。医生好歹不会动粗,至少生命有了保障。
收回腿,伊万在森鸥外一脸,我就静静看着你能搞出什么幺蛾子的表情中,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森鸥外受到颜值暴击,并打了个寒颤。
只见金发小孩从诊所不远的空地上捡起了一块砖头,毫不犹豫地拍在了自己头上。
“啪”
砖头和脑壳哪个也没有碎裂,只有鲜血安静地从额头留下,一路蜿蜒,漫过比血液更浓郁的眼睑,划过细腻的脸颊,浸润仍在笑着的嘴角,最终悬于小巧圆润的下颌上。
啪嗒,轻不可闻,是血液在地面盛开的声音。
扔开砖头,伊万蹦哒着回到门口,一把地抓起森鸥外的手,按在额头处,开心得翘尾巴。
“好疼啊,大叔,快给我治疗啦。”
........
好吧,你赢了。
————————————
房间在诊所里也算是狭小的。
单单摆放着各式各样不知名药剂的柜子,就占了整整一面墙壁。柜子对面是杂乱地摊放着书籍和纸张的铁质长桌,桌上的墙壁上贴着几张内脏的透视图。
房内的灯光暗沉沉的,窗帘拉着,只从两片帘子的缝隙中透出些许暗红色的属于黄昏的光芒。
伊万额头缠着白花花的绷带,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两条小腿前后摇摆。
心中正在默默给邋里邋遢的大叔打上了庸医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