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这里可是酒吧,伊酱不来点酒尝尝吗?”将空了的玻璃杯放在桌上,太宰用手掌捂住杯口,没有要求续杯。
伊万犹豫了下,看过中也为几瓶葡萄酒花空积蓄,他对酒这种饮品一度抱有浓厚的好奇的。但是在中也的邀请下品尝过红酒的味道,然后差点苦得吐出来后,伊万就再也没有尝试过,现在就连酒的味道也忘的差不多了。
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在忘记苦的味道后,经这么一说,伊万原本对酒的好奇心又蠢蠢欲动地冒了出来。
“可是…会吐的……”伊万眼神不由得流连在镶嵌于墙壁中的酒柜上,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渴望的眼神。
“那么,这样就好了吧……”太宰勾起嘴角,不知从哪摸出一根铁丝,毫无预兆地用铁丝的削尖处戳向自己的左手食指。
铅色离开指腹带出晶莹的血珠,太宰将其抬起举到伊万嘴边,诱惑般地开了口,“刚饮下酒精的血液和红酒是一个味道的,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唔…”伊万眼神盯着那抹透亮的红色挪不开眼,半晌,他抬眼看看太宰想要确认下言语的真实性,对方手指未动回以一个鼓励的微笑。
“……第一次喝太宰的血,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太宰玩味地咧嘴一笑道,“哦呀,原来伊酱早就垂涎我的味道了吗,想要品尝的话,随时欢迎哦。”
“谁会想要啊!”伊万迅速挪开眼,一个俯身,将太宰的指尖包裹起来,细细地舔舐。
不过,这番糜丽的画面只持续了几秒钟。
“唔——”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伊万上身猛地挺起,没有靠背的旋转椅差点翻到过去,被他身后的安吾急忙扶住。
“谁、谁许你摸的!”伊万捂着嘴,眼睛睁得老大,眼眶中似有水雾升起。
“欸——”太宰摩挲着食指,一脸无辜,毫无避讳地袒露自己的罪行,“伊酱又把牙齿磨平了啊,手感都变差了。”
变差个鬼??别说的跟以前摸过一样!
愤愤之下,伊万脸涨的通红,一时分不清是酒精起了作用还是单纯地被气到了,总之,话哽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
眼不见心不烦,伊万鼓着脸,将视线转回酒柜的位置,不去看身边的绷带精。
静下来,柔软的舌尖轻舔过口腔内壁,伊万不自觉地回味了下太宰血液的味道。说什么刚饮完酒的人血液里带着酒精,伊万可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留存舌尖的只有封存着的浓郁的茶蘼气息,还是那种尘封数年,带着泥土味的,口感并不比其他人的香甜多少。
“味道怎么样?”太宰探过头,眼神中似乎藏着某种期待地望着伊万。
“不怎么、烂泥一样……”伊万吐了下舌头,语言功能最先产生混乱,随后眼神迷离起来。
虽然没有酒精的味道,但似乎酒精的作用正在发挥着。伊万的头脑昏昏沉沉,琳琅满目的酒柜在他眼中模糊起来,碎片样的彩色光芒拼凑在一起,形成一片七彩的墙壁,像教堂里的彩绘玻璃,熟悉温暖地令人心醉。
“……混蛋太宰……”伊万倒下前,似乎说了这样的话。
额头在砸到冰冷冷的桌面前,被太宰一手托住,摆弄好姿势后,才将其放在交叠的臂弯上。
“没想到一滴就醉倒了。”太宰摊摊手,丝毫没有将别人灌醉的心虚感。
“这样的体质真是让人放不下心。”织田作轻抿口酒说。他最近捡了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来养,对小孩子或是像小孩子一样的人更加爱操心了。
“所以森先生才要看的那么紧啊……”太宰将杯子推给酒保,酒水重新没过杯底。
一旁张着嘴许久未曾吱声的坂口安吾吐槽到,“也就太宰君有这个胆量戏弄伊万大人了,其他人可是连想都不敢想。”
“嗯?为什么不敢想,很有趣啊。”太宰趴在吧台上,歪着头懒洋洋地说,“话说,安吾刚刚怎么那么紧张,刚见到我们时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难道说,伊万长得更凶残些?”
“不是……”安吾双手环着装着咖啡的铜杯,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敲击,“你知道的……黑手党的人都或多或少对他存在着某种感情……”
“像是漆黑的泥沼上空透出的光亮吗?”太宰问。
“也不像是,那种感情更像是看到了心怡的猎物,因为太过美好,连碰触都觉得奢侈……嘛,这个比喻也不太恰当,说是蕴含敬畏还差不多——”安吾思衬片刻,但始终形容不出那种感觉,顾不再继续说下去。
太宰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似是想到了什么更感兴趣的事,他转过脸看着织田作,好奇地问道,“那织田作是什么时候认识伊酱的,在我知道你这个人前,你们就互相熟识了吧。”
安吾听到这话也将眼神投向织田作。
被两人盯着,织田作放到嘴边的杯子顿住,似是久远的记忆忽然被唤起,有清晰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
他眼神放空兀自理了会思绪,才缓缓地说出口。
“那是先代在位时的事了……”放下酒杯,轻微的震感在液体表面荡出一圈圈波纹,仿佛时间的光轮,将织田作推向过去……
那是个像这间酒馆一样狭窄昏暗的死巷,两边是高耸的大楼,在这里发出的任何动静都不会被外界知晓。
织田作是来收尸的,为冲突中被射杀的己方成员。此等活计累人又得不到好处,所以最后都推给了他。
来的时候,已经有些人站在了那里。黑压压的漆黑中,一身白袍,金发闪耀的人仿佛自带光芒,不由自主地视线就追逐在那人身上。
这是港黑的天使,光看背影织田作就认了出来。那是首领最宠爱的人,是黑手党人人新生向往之物。
“伊万大人,属下织田作之助,奉命前来回收本部成员。”他当时应该是说出了这样的话,不过现在的记忆里只剩下自己紧张的布满汗水的手。
伊万没有去看突然出现的红发青年,只是抬手示意身边负责保卫的人员把枪放下。
紧接着,织田作看到金发少年伸出手,一圈圈光晕以瓷白的指尖为中心扩散开来,像一张金色的网,将地上躺倒的没有生息的人全部笼罩其中。
“……唔……嗯……”巷子里安静片刻,躺倒一片的‘尸体’中,忽然有人倒抽口气,胸口剧烈地弹起,断断续续地传出口申口今的声音。
织田作捏紧手指防止自己惊呼出声,随对伊万能令死者复活的能力早有耳闻,但当面看到的震撼还是无以言表的。织田作看看四周站立的黑衣护卫,个个身板挺得笔直,他们倒是适应良好,似乎见得多了没了新奇感。
平复了下心情,织田作以为自己的任务就要这么不了了之了。但是突然,金色的光晕停止了,取而代之的,一把做工精美线条流畅的银色手枪出现在了伊万的手中。
只见金发的少年走到一个半睁着眼仅存一丝生息的男人身边,俯下身,声音如镜中花朵平静地问道,“你,想要我治好你吗?”
地上的人是心口的贯穿伤,他瞳孔扩散,喘息声似乎直接从胸腔中传来。
“伊万、大人……”勉强聚焦到上方少年的脸上,男人的眼神似乎亮了些,虽气若游丝但异常坚定地说着,“……请您……赐予我……死亡……”
“真是奢侈的愿望。”站在一边,织田作似乎看到伊万嘴角翘了起来,虽然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但那抹笑容一直持续到子弹爆开了头颅。
这是一场别样的杀戮,似乎是生与死的游戏,决定权掌握在猎物手中。
这很好选择,如果你说了要生,那么伊万会毫不犹豫地给予治疗。
但每一个重获新生的人脸上都没有喜悦,反而紧抿着唇,像是对自己的决定极度懊悔……
“为什么死而复生反而不满足?”坂口安吾疑惑地问。
“为什么呢,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织田作怔怔地望着前方出神,“据说,从地狱回来的人会被港黑的天使厌弃,这样。”
其实他也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含义,不过说出这话的人一脸后怕,感叹着幸亏自己没受过重伤,不用做这道残酷的选择题。
“大致知道一点这事”太宰转着玻璃杯低声说道,冰块随着转动敲击杯壁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不过只有织田作看到过那时的伊酱,实在太不公平了,我也想看!”太宰撅起嘴孩子气般不满地说。
言罢,太宰甩开酒杯,直起身,伸出手就去捏伊万的脸蛋。边捏还边诵经般地低吟着,“啊,伊酱、伊酱,赐予我死亡吧,赐予我死亡吧伊酱——”
伊万被打扰到,紧锁着眉头,但怎么也无法清醒过来。
“再怎么样他也听不到,等人醒了再说吧。”织田作认真地出着主意。
“……这时候不是应该对话语本身进行批判吗。”坂口安吾无奈地看着玩闹着的太宰,虽然说着危险的话,但这一刻,这个阴郁的少年变得前所未有的真实开朗。
“要碰杯吗?”坂口安吾忽然这么说。
“当然!”太宰放过伊万的脸颊,随即抓起他的手腕,摆弄着将自己的玻璃杯塞了进去。
将伊万握杯的手高举起来,织田作与安吾的杯子也在同时碰了过来。
铛—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为美好的夜晚——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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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的小虎牙每年春天会长,然后因为有牙齿喝血的欲望会更加强烈,所以每次长出来都被自己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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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并不是醉了才倒下的,是别的原因,这点有些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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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先代不允许伊万对别人笑,所以伊万只对将要死去的人笑*
另:伊万很讨厌明明死去了还要强留在人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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