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意识中浮现出了某个金发男人半倚着沙发，微笑看来的眼神。
此刻，他才忽然读懂了弗朗西斯那时眼中蕴含的色彩——原来，那是善意的，充满了欢喜与宠溺的眼神。
“菲尔——”得到了喜爱的味道，伊万欢快地再次重复了一遍男孩的名字，企图得到更多的‘奖励’。
“不行，这个不算。”弗朗西斯放下勺子，指了指对面说道，“你要先叫对他们的称呼才能得到下一份奖励。”
转头看了看对面连性别都分辨不出的两人，伊万果断地别过脸再次望向弗朗西斯。
“菲尔~”
“不行就是不行，不会给你吃的。”明明手指已经自主地拿起了勺子，弗朗西斯依然面不改色地拒绝着。
家人，要记住。
伊万心中重复着男孩之前的话，乖巧地瞅着勺子的走向张开了嘴。
嘶拉——光亮的画面再次毫无预兆地碎成纸片。
随着刺耳的撕裂声，黑色如同幕布骤然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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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碎掉的画布再次拼凑整齐，物体的轮廓逐渐恢复清晰。但这幅画面的基调灰暗的，仿佛罩上了一层无法抹去的灰尘。
“菲尔……”
伊万缩在弗朗西斯身后，两人站在一二楼间宽敞的圆形平台上，注视着一群像蚂蚁一样移动的人，捧着或是精美或是名贵的物件从两边的楼梯走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跨出大门。看他们的架势，要是墙上的壁纸可以拆下，那现在的墙壁可能只剩下砖瓦了。
“菲尔……”伊万扯了扯弗朗西斯的衣摆，再次小声叫道。
比之先前又长高了些的男孩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每个从面前走过的人，似乎要将他们的五官深深刻印在脑海中。
树倒猢狲散，生在显赫家庭的弗朗西斯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没有料到，前一天还笑脸相迎的人们会变得那样快，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问候话，手上却干脆利落地将最值钱的东西揣进怀中。
“嗯……我在。”弗朗西斯抽动了下嘴角，沉声应道。
得到了回答，伊万安心了些。他不再出声，安静地揪着弗朗西斯的衣服，偏头盯着男孩的侧脸看个不停。
“很抱歉，弗朗西斯少爷……我……您知道的，连基本的费用都承担不起，只能……”走在最后，身着燕尾服的前任管家犹豫一番，还是停在了弗朗西斯面前说道。
“嗯，没关系。”弗朗西斯打断了对方拖拉的语句。
“……什么？”管家疑惑道。
“我说，”抬起头，弗朗西斯对着愣住的管家露出了笑脸，虽说是笑脸，但那嘴角的弧度是说不出的怪异瘆人。“我说，你可以滚了。”
打了个哆嗦，管家干笑两声。塞了塞兜里的怀表，他快速躬了躬身，有些匆忙地踱出了门口。
四下安静下来。
这回再没有嘈杂的步子声，也没有叮叮当当的拆卸动静。而天，也已经黑了下来。
倏然空旷下来的别墅内，只有几盏幽暗的小灯维持着明亮，中央处原本存在的水晶吊灯早就被蜂拥而至的人群分了个一干二净。
这种程度的暗，对于伊万来说可视度几乎与白日没有差别。他没有受到影响，继续看着弗朗西斯。
良久的沉寂后……
“……阿西斯……”弗朗西斯动了动站得僵硬的关节。转过身，他望向两人身后的墙壁——那里，唯有两幅等身大小的画像被留了下来。
“那是我的家人。”弗朗西斯直勾勾地看着画像，语气平静地说道，“他们都离开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伊万没有说话，他感觉男孩的心情很差，差到男孩身上的光芒也暗淡了几分。
“哈、”忽然地，弗朗西斯笑了一下，随后，笑声逐渐放大，回声震耳欲聋。
发泄般地，在笑声中，弗朗西斯忽然歇斯底里地吼道，“就凭他们，也想抢走我的东西？！开什么玩笑？等着瞧吧，所有的一切我都要亲自拿回来！”
金色在怒吼中重新被点亮，伊万惊叹地睁大眼，高兴地叫道，“菲尔一定可以的！”
“哈哈哈哈哈哈——”没料到还有人会为自己应和，弗朗西斯愣了一下，随后噗地一声畅快地笑了起来。
与之前近乎疯狂的笑声不同，这次，男孩笑得连泪花都禁不住翻涌而出。
抹了下眼角，笑声逐渐隐没，弗朗西斯蹭了下自己发红的鼻头。对着伊万，他难得窘迫地红了脸。
“阿西斯。”注视着比最昂贵的鸽血宝石更让他想要珍惜的红色眼瞳，弗朗西斯认真地开口道，“做我的弟弟吧，阿西斯，我会照顾你的。”
明明自己也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但金发男孩语气笃定。
他要赚钱，弗朗西斯想。他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把空掉的别墅装得满满当当，将阿西斯养得白白胖胖。他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富有最有权势的人，这样就再也没人能带走他的家人了。
即便是在他发生意外的时候……
“菲尔！”
思维向着极端跳跃的弗朗西斯被这声音惊醒，手臂一紧，他被比他矮了一个头的软糯身子牢牢抱住。
视线向下，映照在眼中的是一片如同阳光般柔软的金色发丝。
“哥、……哥、哥，哥哥，哥哥。”稚嫩的发音一点点变得熟练，这声音听在弗朗西斯耳中，瞬间驱散了他心底残留的阴霾。
啊……真是耀眼……
弗朗西斯恍惚地垂下头埋进那片阳光。金色与金色交织在一起，彼此缠绕、互相照亮。
“我在……我在。”弗朗西斯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回应着。
我在……他心里也在应着。
弗朗西斯想，阿西斯是他捡到的太阳，他会为其摘种花圃，镶上宝石，他要把世上的一切珍宝都聚拢在阳光下。
——【这样，他的太阳就永远离不开他了。】
以上，是属于弗朗西斯的，最后一次天真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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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控制不住异能，【华丽的菲尔茨】致使鞋子作为代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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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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