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初年时工部侍郎征民夫二十六万, 疏濬国朝初前代所留的纵向运河,并开凿以幽州为中心南下直达杭州的纵向大运河。
乾元四年初,刑部与大理寺呈按照皇帝之意修定的乾元刑法。
数十篇新的刑法被修订成厚厚一本书, “依照太.祖所定《刑统》修订新法, 除在原有十二篇修改的基础上新增了四篇。”修订刑法时刑部侍郎多次请过皇帝的意思, 此新增四篇中也多为皇帝示意。
“依《刑统》定夫妻之法, 其一, 夫妻不和,夫妻关系不相安谐而和离者, 不坐;乾元法修之,以夫过错者皆只得和离且不得以休妻名义, 亦不得强留女方于家中,婚时所携嫁妆由妇人尽数取回,旧制, 若夫为过错大者, 则夫家当出资以赔,此制未变,只新增一条,夫家不应者,由官府出面强制执行。”
“后面一条是刑统原有的旧制,但是刑律的文字上只给了模棱两可的态度,也就是妇人想要要回嫁妆需要征得前夫同意, 新法则明细,且若双方皆有过者,取部分嫁妆作为彩礼赔偿夫家, 原是因国朝女子出嫁, 母族所备嫁妆远高于彩礼。”
“其二, 旧制:三年不娶,诸定婚无故三年不成婚者,听离,”刑部侍郎刘泉拿着旧的刑法与新的刑法对照,“听离亦是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依照大宋律定下婚书,收下聘礼则此婚姻已成,嫁夫与娶妇不同,依新法定,三年不娶者若女方要求且归还聘礼,即自动解除此门亲事两家再无瓜葛。”
“其三其四徐如旧法制未做更改,其五,丈夫将妻子进行转卖,若其卖妻为婢,原情即和离异,夫自嫁者,依律两离;卖之充贱,更合此条。”
“新法所定,妻为齐,正妻于家中地位当与主君相同,若贪图钱财将正妻进行贱卖者,听坐。”
“旧律,妻告夫,不问原由不问实事不管过错,妻子都要入狱三年,臣以为不合乎情理,遂新法修订,视事情原由,若非诬告乃实事则不再听坐入狱,即判和离。”
“除却夫妻之法对朝官州官之法也做修订,为官者必先明法,知法犯法者在原罪上罪加一等,州县父母官故入枉法有民击登闻鼓经核查证实者,判不赦之死罪。”
“将下牢中对囚犯所施酷吏之法悉数取消。”
“《刑统》旧法:户绝资产十二条稍有变动。”
“出五服者不再连坐,对于籍贯也稍作了修改,入贱籍者其子嗣后代永不得参加科举,将其改为三代,另外,臣还有一事,是越州通判知道刑部与大理寺正在修改律令所以呈了建议到部门。”
皇帝听着刑部侍郎讲述新修的律法旋即睁开眼,“什么事?”
“越州通判认为历朝历代对于贱籍的规定太过苛刻,若人以正当手段为营生,不偷不抢不危害国家,也未做过诸如此类的事,冠上贱籍永不能如常人,是否不公?”
“贱籍世袭,良贱不得通婚,其身份永无改变的机会,即便先辈有过,但其后世何其无辜,是否可以将入贱籍之人的明文限制适当放松,又或者剔除贱籍,至少可以剔除一大部分正当行业。”
“越州有惰民,为太.祖时留下的罪人之后,衣不能同常人而穿,其业如是,通判言道,自于越州出生起那些人便已存在,多年来丑秽不堪,辱贱已极,官家自幼生于东京长于东京,是国朝最繁华之地,不曾见过,亦不能体会,这是王通判的原话。”
“他有事为何不直接呈奏章给朕?”皇帝突然想到什么,叹道:“州官进天子言需要经宰相批阅...刘卿觉得王介之此议,当如何?”
“臣认为言之有理,可付施行。”
“那么刘侍郎是与王介之一样的意思,将这些世袭的贱籍子弟开豁为民?”
“是。”
“这里只提到了丐籍,那么对于青楼女子呢?”
刘泉愣了一眼,也曾听过皇帝还是皇子未娶妻时在柳巷的逸闻,“赎身者亦除贱籍,可与普通百姓通婚。”
“再加一条,不再限制后嗣参加科举。”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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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四年中《乾元刑律统律》修订完成,皇帝诏刑部侍郎将新法付大理寺刻板摹印,颁行天下。
乾元四年末,皇帝下令剔除贱籍,使其编户为民,令之下日,宣德楼前跪满各地曾为贱籍的百姓,声泪俱下的颤哭着对天子的感恩戴德。
乾元五年初诏翰林医官使领翰林医官编纂校订医书,设立医学院招收学生,推行医学,于各路设立书院,扩招国子监三舍学士,取消限制,由诸州学院教授及州官举荐品学兼优者可入外舍,并将法学、武学与太学并重,十一月,拜清河郡开国公吕维为昭文馆大学士进开封仪同三司,进陈国公。
乾元六年上元,皇帝赐名长女如华,封福庆公主;六年初,将明法科等同进士科作为常考科,出身同等,法科出身一经录取即授司法官;四月,吏部选官,以越州通判王文甫政绩卓著改官诏归,以京试入馆阁,领史馆修撰,赐绯。
同年七月,幽州至杭州运河修通,于幽州筑坝阻拦河水作为运河畅通的储备水源,八月引河水入运河,南北水运通行。
乾元七年,诏工部侍郎刘书柏回京以政绩进参知政事,拜金紫光禄大夫,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方之彦兼监修国史进特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章得兼集贤殿大学士进特进。
七年长夏,吴国长公主长女卫甄及笄,受封宜春县主。
一家米铺外挂着的长幡上用飞白写了一个大大的刘字,士庶争相买米。
“别急别急,仓库里的米多着呢,这都是从杭州运来的上等米。”自运河开通,京城的米价下跌,虽价格便宜,但买米的人也因此多了不少,米商也有薄利可赚。
京畿道至江南的运河上来往着一艘艘货船,西风吹着船帆顺流而下,年轻人立在船头,身上衣裳被风吹得紧紧贴住。
“令尊仕途顺畅,郎君也从商贾摇身一变变成了衙内,何不也去考个功名,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刘怀瑾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河面吹来的清风,“名与利都是虚浮的东西,人世间能让人舒心快意的只有自在,我可不想像我爹那样左右逢源,日日都要找膝盖。”
“衙内倒是洒脱。”
“我若真的洒脱就好了,名是虚浮,利也是,可哪有商人不重利呢。”
“衙内引进南方的米将京城的米价降了一半,乃至各地接连降价,此举不知救活了多少穷苦百姓,于他们而言是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