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看着陆宁初,面上冷然,眼底却藏着无奈。
明明叮嘱了不要轻易生事,结果一闹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正道剑修的身份便是众矢之的,更别说陆宁初还是在魔道的地盘上对魔尊挥剑,这般狂妄,在座诸位魔修自然群情激奋。龙渊还未开口问责,他们倒先纷纷斥骂起来。
“龙渊兄,你这小奴隶可不怎么听话啊。”铃月魔尊猝不及防,酒水洒了一身,她面上带笑,眼中却不见笑意。
霸行魔尊的大嗓门也很是突出。
“正道的狗玩意就是不识抬举!拴着链子当狗养才会听话!”
“正道都是些自命清高的东西,就不能给他们留脸。看我这狗,”接着霸行魔尊话茬的魔修,捏着身边之人的脸展示,“说是什么清竹君子,刚抓来时还敢咬我,后来一瓶碧霄散下去,还不是乖得服服帖帖。来,给大家叫一声。”
被捏着那人,哪怕脸被捏得变形,也仍能看出长相清隽,确有一副茂林修竹之姿。然而他的眼睛,却是灰暗如同死水,听到命令便当真出声。
“汪。”
满屋子的魔修顿时哄堂大笑,要龙渊惩罚陆宁初的呼声也越发热烈。
顾明璃也憋不住,煽风点火道:“好好的敬酒都给砸了,这是要毁了龙渊哥哥的寿宴那。”
“就是,桌子都给砸了,还怎么敬酒?还怎么祝寿?”
陆宁初忽地转身,拎走顾家兄妹案上酒壶,又飞快回返坐进龙渊怀中,而后举起酒壶猛灌一口,揪着龙渊的领子亲了上去。
竟是打算以口渡酒!
龙渊微愕,随后便圈住陆宁初的腰肢,配合地接下他渡来的酒。
座下顿时鸦雀无声,举座皆惊。
“当啷”一声。
顾明璃蓦然起身,打翻身前酒杯,脸上尽显怒容。
一口酒渡完,陆宁初不看龙渊,倒先看向座下,手中三尺青锋往身前一插:“来、敬、酒!”
然而剑光森森,根本不是欢迎旁人上前敬酒的模样。
这番挑衅让龙渊更觉无奈,但他心底亦生出难以言说的笑意。他将手抬至陆宁初后颈,捏了两下,却没拉下陆宁初的后领,只神色不动地道:“我这私奴脾气是大了些,诸位莫要见怪。”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却是警告。
既是龙渊私奴,如何管教,是何脾性,都不容旁人置喙。
铃月魔尊、霸行魔尊这些同为魔尊的人脸色都不大好看,龙渊只警告他们,却不问责陆宁初,这是驳了他们的面子。
宴席继续,厅中气氛一时有些冷滞,敬酒也无人上前,不过随着厅前表演又复火辣,气氛便又渐渐回暖。
先前敬酒的都是颇有地位的魔尊之流,剩下想要巴结龙渊的魔修还未轮到。此时气氛回暖,便有人蠢蠢欲动。
龙渊怀里抱了个陆宁初,自然不会有人自讨没趣,像之前那般让美人上前敬酒。但陆宁初仍是不满还有人敢上来敬酒。
这一个一个上来敬的哪里是酒,敬的分明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美人!
龙渊先前没有拒绝,他不好直说。
“不许看!”陆宁初忽地捂住龙渊眼睛,嘴上骂道,“不成体统!伤风败俗!臭不要脸!谁要看几坨肥肉贴来贴去!都给我滚!”
厅前美人顿时动作迟滞,面色难堪。在座数位魔尊也面色不虞,这些美人由他们带来,陆宁初这般骂,便是如同骂他们。
龙渊欲将陆宁初的手从眼前抓下,却被拍开,你来我往几回方才成功。
陆宁初蒙不住龙渊的眼睛,竟然起身拔剑,要冲进厅中砍人。不过他才迈出两步,就脚下踉跄,让龙渊抓住机会逮了回去。
龙渊从背后拦着他,扣着他的下巴抬起来,皱眉道:“醉了?”
众人的惊愕被这声疑问削去两分。
“我没醉!”气壮山河的一声。
醉了的人往往会说自己没醉,陆宁初举止夸张走路不稳,厅中众人包括龙渊,反倒都信他是真的醉了。
唯有陆宁初心底门清,他不过是借酒装疯而已。
龙渊把陆宁初扣在怀中,又觉无奈。
酒量这么差,还敢逞能。
他扫了众人一眼,道:“这般状况,我无法与诸位同饮,接下来的敬酒便罢了。”
众人闻言,虽觉得这是托词,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唯有顾明璃,听龙渊说不再饮酒,脸色顿时煞白,难看至极。
顾崇明眼中浮现怀疑,正欲盘问,却被哗然之声打断。
厅中众人俱是看向龙渊,顾崇明一同望去,便见龙渊额上显出了两支漆黑龙角。
化形不稳,是发.情期到来的征兆。
今日龙渊生辰一过,陆宁初便要离开,他本不再期望守到龙渊的发.情期,却不料发.情期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眼下众目睽睽,半数都是觊觎龙渊之人,他顿觉紧张。然而不等他借装醉做出什么,龙渊便先箍紧了他的腰,在他耳边低不可闻地道:“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