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籽疑惑道:“但是你这么喜欢她,为什么要来找我做朋友?”
“你相信一个人会同时对两个人抱有好感吗?”
桔籽相信张陆这个人确实挺渣的。
然而张陆犹豫着看过来,还挺诚恳的,“开始时,我也是只把你当朋友。”
但是相处久了,基本没有人不会被桔籽这样的姑娘吸引,洒脱活泼,但是又很细致温柔。不用你说,就已经很体贴地把你不想做的事情遮掩过去,这时候,本人长得可不可爱倒已经是不太重要的事情了。
“这倒不用客气,”桔籽拍了拍肩上的绒毛,无所谓地笑了一下,“那时候我觉得你长的好看嘛。”
张陆眼睛一亮,不等再说些什么,就听到桔籽接着道:“不过我倒是搞不清楚你现在想要做什么。你到底怎么想其实都没关系,再怎么严苛的道德卫士也管不了你想什么。就比如说,我的梦想还是收个一百八十个美男轮着睡呢。”
然而最关键的事情是,这也只是个想法。
桔籽也并不像张陆这样,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做出来的是另外一回事。
“你总不至于,想要两个女生都做你女朋友吧。”可能是因为彻底对他没有了想法,桔籽也放开以前没什么必要的矜持,干脆利落地问他,“我如果把你这段话录音放到学校论坛上,可以直接把你捧成当红炸子鸡,你知道吗?”
这样厚颜无耻的渣男,简直可以钉在光荣的耻辱柱上。
情急之下,张陆打断道:“不是,我没有这么想过。”
他只是一面放不下路青芒的倩影,一面又隐隐约约不受控的被桔籽给吸引过去左右挣扎,自我两难。
桔籽已经喝光了樱桃汁,这时候正在含着冰块玩,轻声告诉他:“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的。”
窗外的阴雨连绵,浓郁的灰色像是搭在棚子下面的铅灰,簌簌的恼人。
然而,这淡色的调子穿过窗子淋在女孩灵透的眸子中,反而筛出来一点柔美的朦胧光晕,好像是幼年里第一次翻开图画书时,被斑斓明丽的颜色震撼。
在张陆短暂的失神中,他听到桔籽温柔道:“放心,我向你保证,你一定一个也追不到。”
这年头,真是什么东西都能披个人皮来装人类了。
虽然桔籽从前也不算脾气特别好的人,但是因为还和张陆在暧昧期,多多少少都会遮挡一些,眼下倒是露出了一点原本的洒脱样子,哂笑着望过来的神色他之前从未见过。
说不上是恼火或者愤怒,只是单纯的不在意而已。
好像自从那天张陆在众人面前坦白心声之后,她就已经不再在意他了。
说是潇洒自在,换个角度想,未尝不是根本就没有投入过多的无情。
如果真的喜欢过,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推开手,云淡风轻地通知他:“就当做一笔勾销吧。这段时间你的外形维持的不错,牙齿洁白、头型清爽、也没有恶心人的小肚腩和肮脏的球鞋,看起来可以算赏心悦目,所以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
还真的就是完完全全像她说的那样,只是因为脸而愿意和他交往,现在也因为脸对她失去了吸引力而轻松放手。
桔籽耸耸肩,轻描淡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你现在确实有点丑,所以我原谅你。”
真是狠。
擦着鼻涕的张陆咬紧牙,看过去的时候愤愤地想:这算什么?别人还都对桔籽心生怜悯,感觉他是个负心汉辜负对方,其实自己才是真的被当成了工具人吧。
连工具人都不算,就是一个粗制滥造、花期很短的观赏植物,过了夏天就可以抛弃掉。
不愧是桔籽。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原本张陆担心她会找人套麻袋找自己麻烦,这时候反而觉得不甘心,咬着牙问她:“你不会来报复我吗?”
这人不会真的有毛病吧?
最后桔籽还是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把纸巾都递过去让他自己擦眼泪,单手插着兜,无聊道:“我不会报复你的,就当关爱智商低于平均线的可怜儿童。不过,你也别再来打扰路青芒了,她就算掰弯性向来喜欢我,也绝对不会喜欢你的。”
张陆下意识问:“为什么?”
“为什么?”本来桔籽都站起了身,听到他这个问题反倒是笑起来,挽过发丝别到耳后时,眼睛亮而明媚,“因为你实在太挫了。”
跌坐在座位上,张陆失神地看着女孩轻快地走远,头也不回向他挥手的动作自在而随性,步子也是一如既往的不紧不慢。
桔籽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张陆舔了下干裂的嘴唇,苦涩地想。
第一次见面时也是她新奇地拍拍他的肩,很自然地帮他把论文交上去,回头听他道谢时笑弯了眉眼:“你真好看,可以要个联系方式吗?”
最后也是她耸耸肩,自在地推开他不甘心的手臂,温声道:“你现在长得太丑了,我不喜欢。”
真是轻轻松松,简简单单。
大一开班会的时候,头发染成浅金色的桔籽登上台,捻着粉笔写下自己的名字,拍拍手活泼笑起来:“我叫桔籽,是个言行如一的人。”
当时还有人拍巴掌起哄,说她是厚脸皮。
于是她歪着头挡住脸,装出个羞涩的样子:“好吧,那我是个肤浅的人,做事情全部都要看脸。”
那时候大家只当她开玩笑。
现在想想,她倒真是坦诚。
坦诚到让人不甘心,让人愤恨,让人扭曲,让人反而迷失了最初的方向。
而她干干净净、无知无觉,清润到透明,反而让别人想彻底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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